巴迪亚.卡来西奥多正在家里吃着他老婆做的美味意面,,配上自家酿的红酒,很是享受。
一个七岁大的男孩儿叫戈地亚,和另一个九岁大的男孩儿西尔维奥正在长条桌子周围来回乱跑。
那是他的两个儿子,做为一个已经向六十岁靠近的人还能有这两个活泼的儿子,当真是上帝的礼物。
巴迪亚也不去喝止,他很享受这种温馨的感觉。
想想小时候,他也是这样在他爸爸身边窜来蹿去,那时候他还很瘦弱,总是被哥哥逮住一顿胖揍,每到这个时候,爸爸就会过来安慰他,把他抱到自己的大腿上坐好,用叉子叉上一片火腿肉,或者切一块白面包给他,然后他就和着眼泪把这些美味的食物吃下肚去,然后爸爸会把哥哥也叫过来,拍着他的脑袋,告诉他为什么不能打弟弟。
养过孩子的人恐怕都知道,家里要是有兄弟俩的时候,不管他们起了什么冲突或者矛盾,当家长的一定都不能偏向一边,不然事后一定会有变本加厉的报复,所以不管哥哥还是弟弟,用情感把他们拴在一起才是最好的办法。
事实证明,他的爸爸是一个出色的父亲,在外面,两兄弟一起对抗来自其他人的欺负,一起承受生活和社会压给他们的重担,在父亲被仇家用枪打死在街上以后,他们过了一段相当煎熬的日子。
在漫长而残酷的斗争中,巴迪亚出头脑,哥哥温迪出力气,两人逐渐在家族中形成了强大的势力,最终有了今天的好生活。
温迪的性格有点儿急躁,这最终让他死在了一次本可以避免的黑帮边境谈判中,巴迪亚过了十多年才终于有机会手刃仇人。
这深刻的教训让他时刻铭记,在自己快五十岁的时候,娶了一个只有38岁的南意大利女人以后,生下的孩子也被他如此教导着,所以到目前为止,虽然这两个小魔鬼展现出越来越可怕的破坏力,可是他们还没有出现像他小时候出现过的问题,两个小孩子相亲相爱,一起犯错,一起挨揍,一起捣蛋,哥哥相对来说要活泼一些,弟弟稍显安静,但是都不像他的哥哥那样急躁,显得很有礼貌,遇事也不会因为冲动而犯下不可弥补的过错,这让巴迪亚格外地安心。
虽说这样仍然无法保证可以让他们安全长大,不过有一个好的性格,就有一个好的开始。
而现在,他遵从着父亲的教诲,像所有卡来西奥多家族的继承人一样,住在圣玛丽亚修道院街的一个联排别墅区,那里有熟悉的街坊邻居,足有上百年没怎么变过的巴洛克式建筑群,还有他儿时的回忆,将来也是他儿子们的回忆。
“叮咚——”
门铃响了。
“卡特丽娜——去开门!”巴迪亚照着身后还在灶台忙碌的“年轻妻子”丰满的屁股上重重地拍了一下。
“啪——”
“哎呀,你这个老东西!”卡特丽娜跳起来——
“这就去,哦,天哪,你就不能自己去开嘛,反正一定是来找你的……”
他那“年轻”的妻子像往常一样,唠叨个不停,从厨房朝门口走去。
两个孩子捂着嘴在一边幸灾乐祸地对着笑,他们不敢大声,后果会很严重。
巴迪亚觉得最近对她有点儿太好了,以至于这个娘们儿越来越烦人,也许找个时间可以休息一下,趁此机会好好收拾收拾她……
不过话说——好久都没有度个假期了呢。
“哦,是安瑟尼,你这是——”
门口传来的说话声戛然而止。
巴迪亚微皱起眉。
安瑟尼?
那个废物来这里干嘛?
杂乱的脚步声在走廊响起。
不只一个人。
安瑟尼一马当先走进这并不算宽敞的房间,在厨房里的小餐厅边上,才露了个脸,就被巴迪亚逼人的眼神刺的瑟缩了一下。
还没等巴迪亚问他的来意,安德里亚穿着得体的西服从后面走进来,坐在长条桌子对面,看着两米开外正对着门口的巴迪亚。
两个很壮实的白人架着他丰满的老婆,就好像提着一袋面粉那样轻松。
“让我的卡特丽娜婶婶坐在边上吧,”安德里亚跟前两天坐在仓库里,面对邵乐和巴迪亚的凄惶截然不同,充满了自信,他甚至有点儿贵族范儿的伸出右手示意了一下。
两个孩子感觉出了一丝危险的意味,他们停止打闹,聚在父亲身边,好像只有这样才能感觉到安全。
巴迪亚也尽到了一个父亲的本分,定定地看着面前这个自己曾经叫他亲亲爱的安德里亚的小家伙。
“你可以直接来的,安德里亚,”巴迪亚用餐巾擦了擦嘴,朝周围虚指了一下,“瞧,这是我长大的地方,隔两栋房子就是你的家,小时候你不只一次来这里吃过饭,不是吗?”
“是的,”安德里亚指着巴迪亚坐的椅子,“当时你的父亲——老卡来西奥多先生,就是坐在你现在坐的位置上,跟周围他的兄弟们聊着天儿,来自波西家族的弗雷斯奥拉婶婶在后面的灶台上忙乎,做着好吃的烩菜。”
“那么是什么让你——安德里亚先生,好长一段时间都不来吃饭,突然在今天以这样一种方式驾临呢?”
巴迪亚用了他很少会用的客套话,绕了一个大圈子,其实就是想说,你个小王*八*蛋带人来想干嘛?
安德里亚平和地笑,“来看看我亲爱的叔叔,顺便拜托你一点儿事情。”
“哦——是生意么?”巴迪亚双手拄在桌上,“可以到加工厂去谈,我不在家里谈生意,你知道我的规矩。”
“规矩——总是要打破的嘛,”安德里亚无所谓地摆摆手。
“要是我拒绝你会怎么样吗?”巴迪亚瞅着他。
安德里亚也回看着他,“你不会想这么做的,是吧?”
巴迪亚双臂抬起,交叉抱着肩膀。
这是一种不屑和傲慢的姿势,接近于挑衅。
安德里亚眼中冒出一点儿火星。
一个一直站在卡特丽娜后面的白人把手滑向卡特丽娜颇有些壮观的胸脯,然后一把把她提起来,脸朝下,摁在桌上。
“嘶啦——”
她的碎花裙子被撕烂了,白晳的身体裸露出来。
“啊!救命!巴迪亚,快叫他住手……”
巴迪亚的脸色极为难看地看着正在发生的一切,手握着拳头,嗄嗄作响。
“住手,”安德里亚轻轻地说了一声。
就停止。
那个白人孔武有力的胳膊停止了动作,扭头看他。
这个时候,看起来很安静的戈地亚突然从灶台上抽出一把刀,握着就朝这个白人冲来。
不过他当然失败了,尽管那个白人在看安德里亚,可是右手一伸,大巴掌熊掌一样拍飞了这个小孩儿。
“嘭——”
幼小的身体摔在厨柜上,嘭然作响。
巴迪亚的眉头微微一皱。
安德里亚朝着那个正爬起来的小孩指了一下。
那个白人会意,他丢下手里的卡特丽娜,转身去把戈地亚提起来,摁在桌子上,手里提着他刚才试图袭击他的菜刀,手起刀落。
“崩——”
巴迪亚痛苦地闭上眼睛。
不过惨叫声没有响起。
巴迪亚睁开眼睛,发现那把刀插在戈地亚的脸边上,这个小孩儿上此时显示出超出常人的心理素质,一动没动,一声没出,睁大着眼睛,盯着近在眼前的刀。
哥哥西尔维奥有点儿发抖地靠在巴迪亚的身边,巴迪亚能感觉到,这个看起来像他的哥哥温迪一样强壮的孩子,胆子其实比他的弟弟要小多了。
“你在玩一个危险的游戏,安德里亚,”巴迪亚看着面前这个神色淡然的年青人,“你打破了传统,我们从不朝家人下手,只有胆小鬼才会这样做,就算我死了,我的家族也不会放过你。”
“你的家族会放过我的,”安德里亚朝着那个包的像个印度人的安瑟尼一指,“因为要是你全家都死了,他会成为新的继承人,你不会向我复仇吧?”
“我,作为卡来西奥多家族的继承人,不会向我的朋友安德里亚复仇,”安瑟尼说话还有点儿漏风,秋辞的小拳头打断了他一颗门牙,邵乐的石头也让他受创不轻。
巴迪亚毫不掩饰自己的鄙视,“他?一个贼?你以为我的家族会忍受这样一个废物当老板?”
“我每年都向你上交利润分成的,你这个贪婪的老家伙!”安瑟尼恼羞成怒。
“是吗?”巴迪亚继续鄙视地看着他,“一个月一万五千欧元对吗?你知道为了不让那片街区的巡警不抓你进监狱我每个月要给他们多少?一万七千欧元!你真以为他们那么好心,会看在我的面子上放过你一马?还是你以为他们是乞丐,一个月给他们三千块欧元,他们就对你的罪行视而不见?你就是个废物,知道吗,安瑟尼?就是路边的一条流浪狗都比你有用!小偷小摸、打架斗殴,只会让你的家族因为你而蒙羞,要不是有卡特丽娜劝我要对你好一点儿,我老早就把你宰了扔河里了。”
安瑟尼的自尊心受到了极大的创伤,他朝后腰上摸去。
不过另一个白人前一秒还扣住卡特丽娜白藕一样的胳膊,下一秒闪电一般出现在安德里亚左边,在安瑟尼还没有把枪抽出来的时候就把他的枪夺下来,交给了安德里亚硕大的身体,在狭小的空间却像游鱼一样灵活自如。
“你知道吗?”安德里亚小心地卸下了弹夹,又拉了一下枪机,把弹仓里的子弹退出来,拿起那颗黄澄澄的九毫米手枪弹,在眼前端详着,“巴迪亚,我一直想跟你说,在我的眼里,你跟我边上的这个贼没什么分别,你们全是垃圾!垃圾你懂吗?就该进处理厂,该埋的埋掉,该烧的烧掉,这个世界没有你们,才会更干净一点儿。”
“你错了,”巴迪亚更正他,“会有新的垃圾代替我,不管你喜不喜欢,安德里亚,这就是这个国家的游戏规则,不!这是整个地球的游戏规则,千百年来,从没变过。”
“所以我才会跟希金斯先生合作,”安德里亚把子弹又装进枪里,“因为他给我提供了一个新思路,把你们全杀光不就得了,一个不够就杀一千个,一万个,把整个人类杀掉一多半都没关系,到时候人更少了,规则就可以重新制定,再也没有你这种垃圾挡路,再也没有那些可恶的政客保护你们,我们制定规则,我们管理这个世界,全新的世界新秩序,全新的地球。”
“你真他马疯了!”
“我不指望你能理解我们的事业,”安德里亚掰着手指头,“你看,我从小生长在这片街区,像你说的,跟周围的邻居相处很好,还经常会到你这儿来作客,可是我看到的与你看到的有所不同,”他抬起头,看着天花板,又把视线收回,看着周围那些即陌生又熟悉的陈设。
“从小到大,我看着你——”安德里亚指着巴迪亚,“还有像你这样很多的人,吃着最好的肉,喝着最好的酒,而像我这样辛辛苦苦工作的人,每天只能吃到一些豆子,黑色的燕麦面包,这样是不对的,你知道吗?”
安德里亚突然激动起来,“为什么你这样的吸血鬼可以得到那么多?而辛苦劳作的人却换不来想要的舒适生活?这样不对!不对!你明白吗?看到你们与那些肮脏下流的政客和警察做着各种让人恶心的勾当,而我们呢?我们在给你们卖命,出力,我爸爸为什么会酗酒?他以前不是那样的,就因为他不愿意加入你们组织的公会,所以你们一直找他的麻烦,勒索他,殴打他!你们在喝我们的血!这个世界本不该是这样的!”
巴迪亚从来没有见过这个孩子这样激动过,他呆住了,不是因为无言以对,是被他的态度吓到了。
“要有人纠正这个错误,”安德里亚又恢复了平静,只是更加可怕,“所以我才会跟希金斯先生成为合作伙伴,能有他这样的人统领我们,不管付出怎样的牺牲,都是值得的,现在——”
他突然抓起桌上的枪,绕过已经被剥成白羊的卡特丽娜,抵在戈地亚的后脑上。
“作出选择吧,巴迪亚先生,”他看着巴迪亚,眼睛里再没有前两天的瑟缩和胆怯,而是坚定的决心。
“你的伟大志向,就是杀掉像这样的孩子吗?”巴迪亚的手不经意地抖了起来,说话也不再像刚才那样自信。
“总要有所牺牲的不是吗?”安德里亚不为所动,他扳开击锤,“反正他将来也会成为像你这样的垃圾,早一点儿晚一点儿有什么分别?”
“放下枪吧,”巴迪亚妥协了,“让我做什么?”
安德里亚似乎还不太相信他这么快就做出了决定,所以他的枪没有马上离开,“巴迪亚先生,不再想想了吗?”
“放开他吧,”巴迪亚看着他,嘴角有一点儿嘲讽,“你找到这里来不就是认定我会妥协的吗?”
“卡来西奥多家族最看重自己的家庭不是吗?”安德里亚收起枪,突然在旁边的卡特丽娜的屁股上重重地拍了一下。
“啪——”
一个红色的手掌印马上出现在上面,很刺眼。
“以前她是我们这些小崽子的性*幻想对象,”安德里亚从上衣兜里掏出一个白色的信封,“所以听说她嫁给你以后,好多人都很失望,你是个禽*兽,巴迪亚,你和你的家族,全是畜*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