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20日19时31分55秒
谢敏的保湿美白面膜在脸上贴上不久就自己滑了下来,这反而让她有点儿小窃喜,那说明她的皮肤状况正好到让大多数女人羡慕的程度。
“嗡~~~”
手机响起的那一刹那,谢敏就后悔了,她该下班的时候就关机的,要不是那个刚来的白领小鲜肉让她有点儿欲罢不能——
唉——在心里谢敏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她不为以前做过的事后悔,出卖身体是她当时能想到的唯一可以挣很多钱的方式,第一次的时候她甚至连难过的情绪都没有就赶紧去交学费了,因为当天要是交不出来,第二天就要被退学,所以很久以后她想起这事儿还有点儿感激当初答应她可以替她还债的妈咪,可惜她后来被魏强弄死了,尸首在哪儿都不知道,多半是扔到海里喂了鱼。
再后来——
再后来就习惯了,还是没有后悔,没有遗憾,没有羞耻,什么都没有,除了钱,红通通的人民币,绿了巴叽的美钞,还有欧元……
看到来电号码,谢敏中箭一样从床上爬起来。
“喂?……哦,好,我马上办!”
放下电话的谢敏拍了拍自己好久没跳太快的心脏,抓紧去了趟厕所。
对于成年人来说,如果说有人被另一个人吓到,后来光听到他说话的声音就想尿尿是件很搞笑的事,谢敏一定会告诉他,那是因为你没见过这么可怕的人,不过那是好事,至少你可以傻活着到死,不用想到这种人即使在最快乐的时候也会赫然惊觉,然后彻夜难眠。
“哐——”谢敏推开自己在万水千山酒店总统套房的门,披头散发地,趿拉着拖鞋,穿着白色蕾丝睡裙,跌跌撞撞跑进电梯。
“哐!哐!哐!”外面传来砸门声。
五楼的值班经理郝平正拿着对讲机守在值班室打着哈欠,被砸门声惊的把脸一下磕桌面上,鼻子一酸,眼泪就下来了。
“我他么——”郝平怒了,几步赶到门口,拉开门就要骂街。
说实话,就算走廊的灯很亮,不远的地方还有夜夜笙歌的宾客,可是乍一见到谢敏的扮像,说不害怕是假的,尤其是那层面膜白惨惨地往下滑的样子。
“谢~谢~谢总,”郝平总算把话说利索了,“什么事儿?”
“打电话,”谢敏也顾不上形象了,“给董事们打电话,全叫过来,顶楼会议室,快!就说紧急会议,不来后果自负!”
“哦哦,好,马上打——”郝平赶紧回头,从办公桌里翻出紧急联络薄,一边拿固定电话拨号一边心里嘀咕,能有什么大不了的把董事们全叫来,不过马上——
“唰——”
郝平感觉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背上嗖嗖地冒冷风。
他就算没亲眼见过,多少也听到过,某一天楼下发生的场景,那不是拍电影,是真实发生的事情。
“喂~?赵董,来万水千山一趟,紧急董事会,要是不来,谢总说——后果自负——”
……
12月20日20时18分45秒
不管有什么事儿,反正是都来了。
谢敏还是那副放懒的死样子,往大班椅上一躺,脸上敷着面膜,各种死猪不怕开水烫,其他12个董事虽然恨的牙痒痒,可是也再没人打算触霉头,大家一瞬间都变了低头族,各自拿出自己的3c产品,不时轻声交谈着,就算没人约束,音量也绝对不是第三个人能听到的,比小学生都乖。
“哐啷——”门推开了。
邵乐带着一身有点儿呛人的硝烟味儿进来。
谢敏赶紧让地方。
邵乐也没客气,把背上的ak-74步枪“咣”地朝椭圆会议桌上一放,“都来了哈?给你们看段儿录像,无码,实景全纪录!”
“滋~~~”正对邵乐那面墙上,一块白色幕布降下来。
幻灯打亮。
那是一栋联排别墅,一溜排开有八户,前后还都是土路,看来是新开发的楼盘,基础设施还没完工。
镜头拉近,门牌上写着甲a-15栋01,门口有一辆奔驰加长款停着,过了一会儿,一个地中海发型的胖子穿着黑色貂皮大衣从里面走出来,上了车。
后面另外一个他的肚子膨胀得像一个气打得过足的大气球,转身跟房子里伸出的满是刺青的手握了一下,也回头上了车。
董事们几乎不用想,直直地把眼睛盯在两个分开坐,好像八杆子打不着的董事,已经开始坐立不安的人身上。
镜头暂停。
“麻固,”离谢敏最近那个董事率先准备落井下石,“你又搞什么鬼?太无聊急着投胎玩儿啊?”
“邵先生,邵先生——”地中海发形的麻固更光棍,椅子往后一推,直接朝邵乐下跪,“我也是没办法,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全是魏胜逼的,不顺着他我一家老小就死定了呀……”
另一个气球肚子范昌没他这么贱,可也差不多了,站起来哈着腰,好话一箩筐,“我也是呀,邵先生——”
“砰——”
邵乐突然拔出手枪开了一枪。
会议室里因为这突然来的一个大动静儿让所有人有那么一瞬间大脑都停止了思考。
范昌看了看自己的西装,名贵的阿玛尼上冒着青烟,一股血像源源不断的泉水一样从胸口冒出来,洇湿了白色的衬衣。
“库通——”
他无力地跌坐在自己的椅子上,嘴唇蠕动着,但是没有说出什么来,慢慢地,他的头低下去了。
死一般的寂静。
“嘿嘿嘿嘿嘿……”邵乐笑,然后大笑,“哈哈哈哈……”
接着“咚咚”地敲着桌子。
班固傻了。
其他董事害怕,他们好像看到了一个疯子,会杀人的疯子。
邵乐过了好久才止住笑声,他按了一下遥控器,于是视频继续播放。
大奔走后不到半小时,一个膀大腰圆的车轴汉子背着包走出来,他先是前后看了看环境,然后把一个黑色毛线帽戴在头上,把头一低朝西边快步走去。
但是在经过一处还没完全峻工的公园时,一堆沙土后面突然站起一个跟沙土很像的人,他像大鸟一样凌空扑击,把壮汉扑倒在地,然后一把匕首插进他的胸膛。
但是壮汉马上就把这个像沙土的人推开,跳起来就朝腰后摸去,防弹背心救了他一命。
沙土人好像真的变成了沙土,他伏在地上,手里的匕首在他脚踝上一划。
壮汉单腿支撑朝后蹦了几步,但是沙土人紧接着朝他滚了几步,手里的匕首再次在他另一条腿的脚踝划了一下。
于是壮汉倒在土堆上,一把手枪掉在地上。
沙土人一掀身上的伪装——是邵乐,他看了一眼摄像头所在的位置,从土堆的另一侧拿起一支突击步枪。
摄像头里的壮汉抽搐着,变成筛子状。
“我是不是很帅?”邵乐不知什么时候突然出现在还跪在地上的班固身边,“想想看,不管何时何地,身边的沙子里,树后,街边的车里,管它什么地方,也许就在你家里的床下,卧室里,浴室,然后——”
邵乐突然薅住班固的脖领子用力往上一提,看起来悬殊的体重和身高差,但是邵乐把班固提起来了,像提一桶桶装水般轻松,接着他右手扣住他的腰带,左手薅着他的西装领子。
“喝——”他暴喝一声,横着就把班固仰面举了起来。
接下来就是一幕大概屋内的人可以传诵许久的场面。
一个体重超过两百斤的胖子,被一个一米六十多体重还不到一百斤的邵乐扔了出去,砸在窗户上,庞大的体积,巨大的撞击力,让塑钢窗连同上面的玻璃一齐砸飞了出去。
“哐——”
“哗啦~~~”
整扇窗户碎裂开来,跟着一个胖子一起向下坠落。
“嘭——”
几秒钟以后传来一声响,像重槌一样敲在众人的心上。
“还有谁?”邵乐歇斯底里的大喊,血红的眼睛瞪着在座的每一个人。
无人应答。
“呼~~~”冷风呼呼地灌进来。
邵乐平静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只是平静以后在众人的眼里更可怕,“要么离开,要么合作,”他一字一句的,“没有别的选择,希望你们还能听得懂。”
说完他拿起桌上的枪,要去开门。
“要是还有下一次,你会把我们全杀光吗?”
一个董事鼓起勇气,问出了在坐众人都想问的话。
邵乐开门的动作顿了一下,“我会的,”答案是肯定的,“为了防止你们的后代有人报复,我还会灭了你们全家!因为是你们先开这个头儿的。”
说完开门出去。
“阿嚏——”谢敏打了个喷嚏,她默默地站起来,也打开门走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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