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边。
邵乐拎着一瓶啤酒,“咕咚咕咚”喝了几口,跳起来狠狠把酒瓶扔到海里。
“啊——”
邵乐用力的喊着,脸涨的通红,眼睛里充满着血丝,透出丝丝的疯狂,仿佛要把所有的怨气都喊出来。
“啊——”
“啊——”
……?
马的,哪个混蛋敢学我?
邵乐连喊了几嗓子终于发现有人跟着他在喊,一开始他还以为是回音,结果喊了几声发现后面的尾音又尖又细,这才知道有另外一个声音。
虽然酒精上头,邵乐有点儿头晕,但是并没有到让他失去思考和判断的能力。
四下看了看。
这里是没开发的砾石滩,没有什么商业价值,所以平时很少有人来,邵乐四处看了看,都没有发现有人,正以为见了鬼心中有点儿发毛的时候——
“啊——呜~”
一声大喊到一半就好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中断了。
邵乐心有所感地朝海上搜索着,很快发现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身影在一片海浪里载浮载沉。
该死的!
邵乐咒骂一句,噼里扑通的下水朝那个身影跑去。
救上来的是个女孩儿,湿漉漉的齐耳短发紧紧贴在脸上,连衣裙也贴在身上,美妙的身段儿引人遐想,只是这一切美好都被惨白的脸和乌青的嘴唇打破了。
虽然是夏天,可海水在晚上也还是冰凉的,邵乐紧张地回忆着学过的紧急救生法。
伸手把她的嘴扒开,看到里面没有什么堵塞物,确认呼吸通道是通畅的,然后一腿跪地,另一腿屈膝,将她腹部横放在屈膝的大腿上,头部下垂,后压其背部,使胃及肺内水倒出。
“咳~哇——哇——”
女孩儿吐出了几口水,邵乐可以感觉到垫到腿上的胸腹部开始有规律的起伏,心知她的命算是救回来了。
危机过后,女孩儿坚挺的胸部那美好的触感紧贴着腿弯一阵一阵的传来,刺激的邵乐差点儿起了反应,赶紧把她放在地上,手垫着她的头。
“喂?醒醒!醒醒!”邵乐轻轻拍着她的脸蛋儿。
美丽的睫毛忽闪了几下,她的眼睛睁开,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带着一丝迷茫,乌青的嘴唇也渐渐恢复了血色。
邵乐伸出左手食指在她的眼前从左至右晃了几次,看到她的眼睛跟着走,知道她的意识还算清醒。
“还好吗?”邵乐尽量用平静的语气问她,“家在哪儿,需要我送你回去吗?”
女孩儿的意识渐渐恢复,挣扎着站起来,“不用了,谢谢你!”走不了几步就软软的往地上倒。
邵乐早知道会这样,及时上前搂住她。
“不~不好意思,”女孩儿虚弱地说,“能不能送我回去,良庄小区~18号楼2单元~401,我的车就在道边。”
“好,”邵乐心里一疼,好像想起了什么痛苦的回忆,“你放心,交给我,我不会让你受到伤害的!”
女孩儿笑了,那么凄美,那么让人心碎。
邵乐横着把她抱起来,向着附近的公路走去。
女孩儿把脸贴近他的胸膛,就好像那是最安全的港湾,可以躲过所有的风雨。
一辆红色的奇瑞qq停在路边,车身上已经有些尘土了,看样子很久没擦过。
这个除了湿透紧贴在身上的连衣裙什么都没有的女孩儿当然不可能会有钥匙什么的,不过这对邵乐来说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掏出自己的钥匙,在钥匙圈上找了一下,一根细长的像挖耳勺一样的东西被捏在手里,往锁眼儿里捅了几下,“咔达”一声,车门开了,邵乐满意地点头,嗯,状态还在。
轻轻把女孩放在车后坐上。邵乐把遮阳板抠开,一把车钥匙掉了出来,“嘿嘿~”他露出果然不出所料的表情,发动了车子,驶向远方。
“轰隆——”
海的尽头划过一道闪电,豆大的雨点儿砸在漆黑的海水里。
到了目的地后,女孩儿的意识已经完全恢复,气力也恢复到正常人的水平,虽然还是有些虚弱,但是已经不影响行动了,她从倒视镜里一眨不眨的看着沉默开车的邵乐,眼神迷离。
到楼下停好车后,邵乐正要说话,女孩儿突然从后面探过头,把储物箱打开,拿出一串钥匙,轻轻吻了邵乐的脸颊一下,“谢谢你,大英雄!能替我保密吗?”
闻着若有若无的香味儿,邵乐享受地眯起了眼睛,“当然可以,介意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时丽。”
“哦,”邵乐突然睁开眼睛,一丝痛苦的眼神闪过,“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说吧。”
“好好活着,别再犯傻了。”
时丽沉默不语,伸出双手搂住邵乐的脖子,下巴垫在他的脑袋上,喃喃而语,“不会了,再也不会了……”
“大英雄!用完车记得给我电话哦!”时丽下车时从储物箱里翻出一张名片,食指和小拇指拢在耳边做了个电话的姿势,鹅蛋脸上显出光彩夺目的笑容。
邵乐的心就像被刀子捅穿一样,流着血,他关上车门,看着雨中跑向单元门的时丽,泪水止不住的流下,一段永不想记起的回忆浮现眼前:
“乐子,你说——死是什么样儿的呀?”
“为什么要说这个?”
“嗯——就是问问。”
“问也不行,答应我,你一定要好好活着!”
“好好好,我一定会好好活着……”
“呜呜~~~啊——”
邵乐哭着哭着突然涨红着脸失控地大叫,就好像一匹母狼失去了她的幼崽。
雨越下越大。
“嘭~”
邵乐推开车门,走下车来,抬头测了一下方位,把车门锁好,向家的方向疯狂跑去。
天色渐渐地黑了下来,街道上除了一个疯子在跑动以外,就只有偶尔闪过的汽车溅起的水花。
露德区
永和里。
一辆白色面包车停在巷口,四五个奇装异服的人在蓝色的烟雾缭绕的车厢里。
“牛哥,这么大的雨还用等吗?”一个满头黄毛的小青年问。
一个光头满身纹身的彪悍男子把手里的烟头狠狠掐灭,“等!马的,这口气不马上出了我不爽,你怕死就滚蛋!”
“没啊,牛哥,哥几个儿跟着你怕过谁啊?”旁边几个赶忙表忠心。
“爪子,你确定是这儿吗?”纹身男问司机。
“没跑儿,牛哥,”满耳朵都是金属挂件的司机说,“这小子是这儿的老住户,以前听说是军队大院儿的,十几年前搬到这里,邻里街坊都管他叫乐子。”
“马的,这回我让他乐!去阎王殿乐吧!”牛哥骂着,“他家里还有人给他送终没?”
“没了,”司机回答,“就他一个了,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有一天他家人都消失了,过了几年,就他一个人回来,原来瘦的跟猴一样,回来以后不知道怎么回事,瘦倒还是那么瘦,可浑身上下练的跟石头一样。”
“我倒要看看他能不能练到刀枪不入!”牛哥摸了摸腰上的家伙,众人心里一寒,知道他来真的,可事到临头,想缩回去也得想想会不会把危险扯到自己身上。
“来了!”司机突然叫道。
一个人影出现在巷口。
四十多分钟,邵乐一路上狂奔而来,浑身的汗水混合着雨水,无边的雨幕中,他的眼睛越来越亮,好久没有进行过的长跑锻炼不仅没有让他疲惫,反而让他心里说不出的爽快,比在海边大喊还让他痛快淋漓。
经过一辆白色面包车的时候,邵乐的耳朵轻微一动,止住脚步。
“哗——啦~”车门被猛地拉开。
五个人提着寒光闪闪的西瓜刀依次下车,朝邵乐冲过来。
邵乐原本安定下来的情绪终于暴发,闪过抢先抡过来的一把刀,狠狠一拳夯在他的头上。
“咚——啪~”
清脆的骨裂声。
那个中招的人“呃~”一声斜着倒在泥水里。
另外两把刀劈开雨水斩落下来。
邵乐不退反进,两手握拳,食指关节突起,闯进两人空隙内,双拳一左一右如凿子一样钉在两人胸腹间的横膈膜位置。
“当啷——”
“当啷——”
两把刀掉在地上,两人一声不吭栽倒在地。
后面正提刀欲向前的黄毛青年刚刚鼓起勇气想往前冲的时候,发现前面的战斗已经结束,邵乐像刚从地狱爬出的恶兽一般,瞪着血红的眼睛走到他近前。
“呀?”黄毛一声怪叫,举刀无力的挥出,才砍到一半刀就脱手而去。
这一计壮胆多过伤人的劈砍当然没有对邵乐造成任何伤害,他微一偏头就躲过了飞来的刀,脚步不停,走过黄毛,就在黄毛以为逃过一劫时,一记手刀结结实实地砍在他脖子上。
“咔啦~”
邵乐当然没有好心地放他一马,这一记手刀又狠又重,已经不只是把人砸晕了事,而是直接削断了他的颈椎。
“马的——一群废物!”牛哥叫骂了一句,他显然也没想到还没来两句场面话战斗就结束了,赶紧手忙脚乱地从腰间掏出一把手枪,结果太着急,枪的机械准星还挂住了衣服。
总算把枪拿出来后,“哗啦——”拉开套筒,子弹上膛,再瞄向前面的时候,视野里一片黑暗,不由一愣,人呢?
“咔啦啦——”
一声霹雳映着惨白的光短暂的照亮了小巷。
借着光亮,牛哥突然发现左边离自己不远的地方站着一个人影,下意识地就要调转枪口。
那个人影疾冲而至,一道雪亮的刀光晃花了牛哥的眼。
一把西瓜刀自下而上撩在他的右手腕上。
“啪~哧~”
一只手带着一只黑色的手枪掉在地上的水洼里。
不等牛哥惨叫,一只手如同钳子一样掐住他的喉咙,硬生生把他的喊叫声憋回了肚子里。
“咔啦啦——”
又是一道闪电,划亮了夜空。
小巷里。
邵乐血红着眼睛,单手把比自己高壮的牛哥架的双脚离地,喉咙里发出“各~各~”的响声。
“死~吧~”邵乐的声音仿佛来自地狱的召唤,牛哥双脚剧烈的挣动。
“咔啦~”
骨头的碎裂声响起。
“啪嚓——”
邵乐把他的尸体扔在地上,溅起大片的水花。
环顾四周,邵乐确定没有留下什么物证,而大雨则会把所有的痕迹消灭干净。
“轰隆隆……”
雷声响起,伴随着又一道闪电,邵乐的身影消失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