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沉沉,光影迷迷。
橘黄的灯光下,一个女人仅仅穿着透明的白纱,赤脚走在光滑的地板上。
她的眼睛微微吊着,妩媚,邪恶,凌厉。
“雅雅,你这是在勾引我吗?”成澈慵懒地靠在床边,盯着她。
他不得不承认,南雅于他已经毫无吸引力了。
比起柳痕的稚嫩,她跟他一样变态而怪异。
蓦地,想起柳痕的成澈,下腹一紧,身体莫名燥热。
南雅本来站在床边没动,可是瞥见成澈的反应,她下意识的扬了扬眉。
心里得意,她喜欢成澈的反应。
“成澈哥哥。”她酥柔的声音响起,身体晃动着,朝成澈贴了过去,像胶布一般黏在了男人的身上。
顺势,还抓起成澈的手,“成澈哥哥,人家好想你。”
他淡笑一声,伸手将她揽入怀中,“那让我看看,有多想。”
翻身,成澈将南雅压在了身下,蓝色的瞳眸盯着她凌厉的脸,脑海里却又浮现出柳痕的稚嫩的有些木讷的脸。
“成澈哥哥,你还是那么急。”南雅悠悠地斥责,心中却已经笑开了花,手轻轻浮动,“穆老这次的情况这么严重,你说你要怎么谢我?”
“你可别忘了穆倚川还是那么淡定。”成澈嘴上说着,手上也没停。
“啊……”南雅嘤咛出声,故意将声音染上浓浓的撒娇,“他确实让人生气,那我就给他下个猛料?”
她邪恶的声音响起,手上的力道也跟着大了起来。
“哦?又有好主意了?”成澈挑了挑眉,蓝眸划过一丝暗芒。
“当然。”南雅自信开口,她快速的移动着,“但是,告不告诉你,还要看成澈哥哥的表现……”
说完她还配合地咯咯笑了。
“小妖精。”成澈俯身一口咬住她,顺便双手扯住她身上的白纱。
恰巧此时。
他的手机响了,是柳痕的来电。
成澈眉头轻蹙,想了想还是止住手上和嘴上的动作,拿起了电话,“喂,痕痕?”
身下的南雅眼中划过一抹暗沉,当即出口,“澈哥哥,好……讨厌……”
成澈一怔,阴鸷的蓝眼睛紧紧盯着身旁的人,几秒钟之后,他恢复了刚才的动作,直到南雅的声音越来越响……
而电话那头的柳痕已经傻掉,她已经历经人事,尤其是在成澈这几次的教导之下,已经“参悟”很多。
所以她深刻的明白,那头的声音代表了什么。
只是,她的成澈哥哥,竟然这样不顾惜她吗……
“你不要我了吗?”她咬着唇,哭着问了出来。
“我要你!”成澈回答的很坚定,只是柳痕已经不确定,他这话到底是跟谁说的。
挂了电话,她缩在卧室的一角,嘤嘤地哭了起来。
而南雅则舒服地喟叹出声,原来这么明目张胆地邪恶能带来如此的刺激!
但是她还是恨不得冲过去,手撕了柳痕!
趴在床上盯着成澈的脸,南雅已经敛住眼底的愤恨,“成澈哥哥,生我气了?”
“没有。”他的声音暗哑,仍能听出其中的阴鸷,他睨着眼前女人的小脸,呵,多么邪恶的一张脸,跟她合作,一定会逼得他成功的!
“别忘了你的好主意。”
南雅凌厉的吊眼一动,原来他为了这个。
……
火车、公交、出租,一路辗转,辛语终于找到了南煜所在的部队。
只是站在门口,她犹疑了。
望着神圣的军营,她不知道怎么迈开步子。
真的见到南煜了,得到答案了,然后呢,何去何从。
“姑娘,请问你找什么人吗?”站岗的哨兵,倒是很谦和地询问着。
“我……”辛语仰头看了看阴沉的天,如同她的心情,“我找南煜。”
终于艰难地说出了这句话。
不过,见到南煜却很顺畅。
不同于以往对他的印象,此时的南煜又黑又瘦,眼神坚定,甚至连脸上的疤痕都绽放着铁硬的光彩。
“你怎么来了?”他立在距离辛语两步远的位置,看着白皙沉静的她,如同一朵百合花,自带幽香。
“有人跟我说,你知道穆倚川曾经给我吃过药,会忘却记忆的那种。”辛语说的很详细,生怕南煜弄错了。
他怔然。
脸越发坚硬。
轰隆隆,一片雷声自头顶翻滚而过。
黑漆漆的乌云压在头顶,仿佛马上就会浇下来一盆冷冷的雨水。
而比这更快的,是南煜出口的话。
冷。
彻骨的冷。
他说:“是。”
只是简单的一个字。
却让辛语僵住了,麻木从脚底板一直蔓延到了头顶的神经。
“你确定?你……怎么知道的?”她努力扯着嘴角,不想让人看到她的脆弱。
“有一次去中傲医院的时候,也是你晕倒的那次,穆倚川亲口问邱炙的。”
“……”
原来连邱炙也知道。
原来竟是穆倚川亲口承认的!
“你没事吧?”南煜终于向她迈近了一步,她的小脸惨白,却还倔强地坚持着。
“为什么你当时不跟我说?”如果说了,她是不是就不会深陷穆倚川给她编织的虚假爱意里?
“穆倚川威胁我。”南煜实话实说,“邱炙告诉我你爱穆倚川,让我不要伤害你。”
“……”辛语深深地垂下头。
是啊,她爱穆倚川。
可是他呢,给了她美丽的梦,又亲手打碎了。
咔嚓。
一道闪电在天空中撕裂。
接着一道接着一道。
辛语抬头,泪水恣意地从脸颊两侧滑落……
“跟我进去避避雨吧?”
“好。”
南煜听到辛语竟然痛快的来了一句,他本以为她会难过到自虐。
一夜大雨倾盆,滂沱得心都凌乱了。
辛语抱膝在南煜找的部队招待所里,呆呆坐了一夜。
关键是,她什么都没想……
“你真的可以自己回去吗?”南煜担忧地说,他看着她疲惫与血红的眼睛,心中难过。
她坐了一夜,他站了一夜。
原来最痛的不是自虐,而是不知道怎么虐了。
“我可以。”辛语坚定的说。
十六岁那年,她妈妈离开,她不是一样好好地活到了二十二岁!
刚刚踏上市中心的土地上,电话就开始嗡嗡作响。
不给人片刻的静宁与休息时间。
“喂,圆子。”开口一片沙哑,吓了成圆一跳。
“阿语,你怎么了?”她急切地问着,“你在哪里?是不是比赛累着了?”
“没有,圆子,我没事。”辛语茫然地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雨后的太阳肆意地照射着大地,可是却暖不到人心了,“昨天是不是最后一场秋雨了……”
“嗯?阿语,你说什么!我没有听清楚,你在哪里啊?”成圆急的都要哭了,穆老住院,穆管家却三缄其口,好不容易挨到了辛语比赛结束,她真的很想知道到底怎么了。
怎么好像瞬间,世界就变了呢?
“我在世贸广场。”辛语捡了路边的长椅坐下,她好累。
“那你等我,我马上过去。”
辛语靠着椅背,黑眸茫然,她累,却不知道要去哪里休息了。
铃铃铃。
电话唱起了令人烦躁的铃声。
“喂?”辛语也有几分不耐烦,甚至连来电显示都没有看就接起来了。
闭着的眼睛猛然睁开。
“姐姐,”是辛苒尖锐的声音,“你快来一下中心医院,爸爸住院了。”
“……”辛语第一反应是对方是个骗子,父亲辛忠住院?
怎么可能?
只是他住院了跟她有关系吗?
她自己住院的时候,也没见这个父亲来看过自己!
“姐姐,你在听吗?”辛苒声音提高了两度,“不会是装作没听到吧?”
“你这么聒噪,当然听到了。”辛语漫不经心的开口,猜测着此刻辛苒一定是在辛忠的床前,不然不会隐藏着她白莲花的特质。
“你……!”果然,辛苒气得想要骂街,可是碍于辛忠的目光,只好讪讪地再次改回了原来的声音,“姐姐,你快来看看爸爸吧,他很想你。”
“我又不是医生。”辛语拒绝,此刻的她谁都不想见。
谁知道辛忠装病是为了什么?
又要逼婚了吗?
呵。
真讽刺。
“你这个不孝顺的逆子!”电话那头传来了辛忠的咆哮声。
“看来您身体不错,底气十足。”说完,辛语就挂断了电话,说她不孝就不孝吧,她反正已经担了太多的罪名了。
成圆气喘吁吁跑来的时候,正好看到辛语闭目养神地坐在长椅上,似乎在享受着阳光。
“阿语——”成圆轻声叫着,她睁开眼,有好长一段时间,她觉得眼前是黑的,无法适应刺眼的世界。
“圆子。”辛语一把抱住了好友,汲取着温度。
“阿语,你到底怎么了?”
成圆正问着,一阵沉稳的脚步声响起,温润的声音开口,“阿语。”
辛语连忙抹了把眼泪,平复了几秒钟才坐直。
回头。
柳水寒。
“水寒哥哥。”见辛语没出声,成圆硬着头皮喊道。
只是这个称呼出口,她竟然觉得心下一松。
好似某样东西释然了……
“嗯,”柳水寒轻嗯一声算是回应成圆,然后将眼神落在辛语通红的眼睛上,“阿语,你没事吧?”
“没有。”辛语开口,嘴角漾出一丝苦涩的笑意。
“那你要去看看辛伯父吗?他住院了。”
她抬头看着柳水寒,好像想知道他是不是在配合着自己的父亲开玩笑。
只是他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