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阔平坦的官道上,一辆通体黑色的高贵马车轻快地走着,一排护卫骑马紧紧相随。
车帘被人轻轻卷起,一只葱白的小手在黑色车体的映衬下,显得抢眼的嫩白。一人懒懒地靠在车壁上,探头出来——
清脆悦耳的嗓音响起:“清水他们怎么都走前面去了?小白去哪儿了?”
“你瞧瞧后面。”一个清润如水的男声回答。
绝色少年顺势往后一看,“哟!原来如此——嘻嘻!”
只见离马车十几丈的地方,一人垂头丧气地策马走着,脑袋无力地晃啊晃。在他的身后,一个俏丽的花衣女子骑马紧跟着,女子怀里还抱着两只硕大的艳丽火红鹦鹉。
“嘻嘻嘻嘻——”
“哈哈哈哈——”
……
云十一看着那一前一后的两人,忍不住呵呵大笑起来,笑声清朗如风,格外响亮。记得柳前辈劈头一句话“这是你的未婚妻,带回去一起成亲!”,干哥哥被吓得脸色苍白,一下子跌落马,目瞪口呆好久后,突然大吼:“前辈!你别以为你是大当家伯父的师妹就了不起!哪有你这样——”
柳芳苑一巴掌拍在他头上,大声骂道:“臭小子说什么混账话呢!这媳妇还是你亲口向我讨的,你忘了?!当年你八岁,我带着湘儿到将军府看望你爹娘。你一直嚷嚷着要湘儿做你的妹妹!后来你娘见你和湘儿感情实在好,就开玩笑说让她给你做小媳妇。你一听高兴得尾巴翘天,立刻拿了你的家传玉佩给湘儿,说是定亲信物!喏——!这玉佩可是一直挂在湘儿的腰间。”
冷独秀听得一愣一愣,看向那个脸红娇俏的女子,眼光愣愣地往下——那轻轻摇曳闪着清润之光的东西——正是他家的祖传玉佩!
脑海里闪过一个梳着两条小辫子的小妹妹,圆圆的脑袋,可爱的小鼻子和粉嘟嘟的脸颊。“湘儿妹妹,娘说你是我的小媳妇,要对你好好的!这冰糖葫芦可甜了,给你吃!”
“谢谢秀哥哥——真好吃!”
“好吃以后给你买——不要都吃光哦!留两颗给我——”
………
柳芳苑见他呆滞痴痴地看着湘儿,脸上一笑,豪爽开口:“臭小子!你跟小时候几乎没什么变化,我一眼就认出你来!你娘前些日子写信给我,说是要让你赶紧娶亲安分下来,中秋后让你带人来迎亲,问我要什么聘礼。哈哈!我们是江湖儿女,那些繁杂俗礼就都免了——既然你人已经在这儿了,就把湘儿带回去,直接拜堂洞房得了!等明年湘儿给你生个大胖小子,我再去看我的小徒孙——”
“哎呦——师父!”湘儿羞得满脸红通通,娇俏地瞥了瞥仍坐在地上的冷独秀,撒娇地拉着柳芳苑的手臂轻摇。
柳芳苑宠爱地瞪了她一眼,嘲笑:“怎么?你昨天不是还念叨着你的秀哥哥吗?瞧!他已经来了!师父立刻上山给你简单收拾一番,你现在就跟他一起回京都成亲。”
说着,抬头望向任天胜,喊道:“师兄!给湘儿准备一匹好马!”话语刚下,她便施展轻功飞身上山。
任天胜赶紧点答应,对于这个师妹,他从没说过一个不字。
湘儿见冷独秀仍呆坐在地上,羞答答地走近,伸手扶起他。冷独秀本能地起身,突然想起什么,转向任天胜,着急问道:“大当家伯父,我——那时——还小……怎么就当真——”
任天胜炯炯有神的眼睛瞪了他一眼,粗声说:“自古婚姻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这臭小子能自己挑媳妇,还不满足!这事儿我也听你父亲讲过,你已经年过二十,许多你这年纪的男子早已是几个孩子的爹。你赶紧回去成亲,别老是吊儿郎当让你爹娘担心。呵呵——湘儿一看就是有福的女子,来年肯定给你生一大胖小子!”
众人听了,瞧着站在一块的呆男俏女,也都哈哈大笑起来。
看着笑不拢嘴的伯父,冷独秀张大着口,半晌也回不了神……
“呵呵呵……”
“一想起……哥哥那个熊样,我就……忍不住笑喷!”云十一看着那几乎趴在马背上的冷独秀,笑得捂住肚子,干脆回头靠在垫子上,笑得前仰后翻。
突然,一双长臂搂住她的纤腰,轻轻一带,她便被对面的男子抱入宽实的怀里。清冽如雪的味道充斥她的鼻尖,她眯了眯眼,贴近那坚实的胸膛,闻着已经十分熟悉的好闻味道,又低低笑了起来。
闻着那淡淡如雪,内心忍不住激动起来,想不到啊!她竟在这异世找到一个自己心动的男子,还是一个帅得一塌糊涂的大美男,好看好听又好闻……这是目前为止最大的收获,也可能是——这辈子最大的收获。
游弋低着头,见怀里轻轻颤动的小家伙,嘴角也忍不住翘起,伸手捏了捏她俏挺的鼻尖,宠溺一问:“又笑什么呢?”
云十一抬脸瞥了他一眼,眼眸闪亮发光,波光粼粼,下巴故意一横,“不告诉你!”
游弋俊朗的脸庞微低,眉头一挑,双臂用力一抱,把她柔软的娇躯紧紧地压近胸膛——这个不乖的小家伙!
不过,也正是这个可爱的家伙,把自己的心挤得圆圆满满的,毫无缝隙。想到这个,他满足一笑,如朗月出云,清俊飘逸。
云十一被他这么一压,整张脸只能死死地贴在他胸前,气闷地嘀咕:“干嘛压我啊……”
游弋收回笑意,俊脸一敛,现学现用,下巴一横,“不告诉你!”
云十一虽看不到他的脸,却能清晰地想象到他此时的小模样,这人一改平时风轻云淡的贵公子端正形象,竟改走小苹果路线来。
想到此,忍不住又呵呵笑起来,笑声闷闷的,带着撩人的热度,透过衣衫,直接烫在某人的心窝上。
游弋心痒痒的,稍稍松开怀里的人儿,绷紧脸低叱:“还敢笑?!快说——你把什么东西送给独秀了?老实招来!”
云十一终于能抬起脸来,闪亮的大眼睛瞪得圆圆的,诧异问:“你怎么知道的?”当时她可是小心翼翼用身子挡住所有视线,他怎么知道的?他当时不是在为嘀咕施针吗?他眼睛究竟是什么做的?
游弋瞥了她一眼,这小家伙还真会小瞧人!一想起冷独秀那开心笑眯眼的样子,他就忍不住心酸嫉妒——不错!他嫉妒了!而且,嫉妒得很!
“你可从没送过我什么。”话刚出口就后悔了,那语气几乎可以把整辆马车都酸透。
云十一听得清楚,心里恍悟——原来某人吃醋了。怪不得当时他把嘀咕整理后径直走开,故意忽略她的走近——原来如此!
看着他假装生气又后悔说出糗事的尴尬模样,她心里甜滋滋的,宛如一股清越溪流淌过心间,清甜悦人。
她娇俏一笑,伸出葱白的双手,捧住那张颠倒众生的俊脸,手心传来的温暖和光滑让她忍不住紧张起来——
这些天来,他们之间的关系日益亲密,但都是怀抱的贴近,总是隔着一层衣衫,这是她第一次如此亲密地贴近他的身体……
游弋也感觉到她的变化,脸上贴着她的小手,带着微微的颤动和紧张。墨玉般的黑眸闪过一丝光芒,紧紧地盯着怀里的她,看进她那美丽晶亮的眼睛。在她那漆黑如墨的眼珠中,倒影着自己的容貌,那么清晰,那么贴近……
他嘴角翘起,对她低低笑了,笑声朗朗,低沉醇厚,笑容如朗月星空,如琼树花开,又如雪后春阳。
云十一禁不起这“********”的帅哥笑容诱惑,心上串下跳,几乎要跳出心口来,痴痴地盯着,喃喃道:“那只是一枚乌龟形状飞镖,是当时做礼物剩下材料做的。根本就没什么……我肯定要给你……最特别的……”
游弋看着近在咫尺的绝色俏脸,见那粉嫩的樱唇慢慢地靠过来,那有着美妙如画笔勾勒的薄唇,淡淡地散发迷人的馨香……就像一朵娇俏诱人的花朵,等着他的靠近,等着他的亲手采撷。
他迅速地低头——吻住那美丽的粉唇——那异常的温暖、极度的柔软让他心颤,让他心醉……
怀里的人儿也忍不住轻颤,捧在他脸上的双手慢慢移动,本能地勾在他脖子上。这动作似无语的鼓励,又似有意的挑逗,他忍不住吻得更深……那迷人的芳香……他低低地亲着,起初有些笨拙,但凭着身体的本能和意念,他立刻掌握了门道,微微细细地吻着……
云十一觉得自己似乎醉了一般,脑海里空白一片,只剩一声声“扑通扑通”乱七八糟的心跳声。
他清冽如雪的味道,带着薄荷般清凉的双唇,略带着笨拙的接吻技巧如同彼此的体温一般,迅速熟透起来。似乎不满意她更笨拙的回应,一只温暖的大手捏住娇俏下巴,轻缓地贴住她,轻拢慢捻地教着身下的她。
时间似乎在此刻停了下来——周围万物也不复存在——什么声音也没有——天地混沌一片——
明明只是短暂的一瞬间,却似乎永远定格在这里,瞬间永恒。
他恋恋不舍地移开,紧紧地盯着怀里羞涩如月儿的可人儿,眼神温柔却炙热,似乎就要将她烧焦一般。
云十一实在受不了这样的眼神,猛地把脸贴在他坚实的胸前,闷闷的声音轻道:“这是我……的初吻——送你!”
游弋俊朗的脸微红,听着那悦耳的闷闷声,心里又一阵狂喜,笑容灿烂如阳。好半晌,他如水击玉的声音在她耳旁响起:“我不满意。”
藏在他怀里的人儿露出红彤彤的俏脸蛋,咕哝问:“这是人家宝贵得要命的初吻!你还不满意?!早知道就不送你——嗯——”双唇被他精准地吻住,话语也消失在他口中。
“哼!不满意你还亲!”瞪了他一眼,眼角的迷人妩媚尽显无遗。
游弋微愣:天知道她这样子是有多么的诱人,让他忍不住想要狠狠地咬上一口。片刻后回神,轻声道:“我当然不满意,因为我的初吻也送你了。怎么办?你重新送吧!这次不算。”墨玉般的黑眸闪过一丝狡黠。
云十一嫩红的小嘴一嘟,“不算?!不算就算了!初吻只有一次,没有了!”心里忍不住嘀咕,这家伙腹黑的很!要学乖,不能总是上当。
游弋看出她眼中的一丝防备,大手捏住她的纤腰,另一只手托住娇俏的下巴,说:“在心里骂我,对吧?”
云十一瞪大眼睛,看出他眼里赤裸裸的危险,本能地否定:“哪有!没有的事!没有没有!绝对没有!”这家伙难道还会读心术不成?还是她表现得太明显了?
“难道真那么明显?”她细如蚊声地喃喃。
“嗯!很明显——眼里就差写着此地无银三百两。”游弋戏谑地看着她,实在喜欢看她可爱而迷糊的小模样。
不过,她的任何一面,他都喜欢!喜欢聪颖的她、调皮的她、善良的她、爽直的她、娇俏的她……
“啊!”糟了,一时低喃说漏嘴了!眼前的家伙是那么的精明厉害,打也打不过,骗也骗不了,好汉不吃眼前亏,先溜吧!脚试着动了动——
脚刚动,纤腰立刻被他一把握紧,下一瞬间整个人就被搂得密不透风,腹黑男子低头下来,声音魅惑十足:“还想溜——偷偷骂我——嗯——我该怎么罚你好呢——嗯,不要紧——初吻没了,还有二吻、三吻、四吻……都送我了吧!”声音消失在嫩红馨香的薄唇中。
车子轻快地飞奔在官道上,车内一片旖旎柔光。
苍狼山上,一个魁梧高大的人站高远眺,炯炯有神的大眼睛盯着远方,所有所思。此时,背面山道上传来一个熟悉的脚步声,带着一丝雀跃,偶尔甚至一个大飞步,一直往他这边飞奔过来。
任天胜转过身来,看向底下一脸激动奔来的吴德林,浓密的粗眉蹙紧,开口问:“二弟,你这是怎么了?”认识他几十年了,从没见过他如此模样。他一向沉稳儒雅,怎么会突然如此慌张激动?
吴德林气喘吁吁地站定,眼眶里蓄满泪水,他咧嘴一笑:“大哥!!太好了!我娘她有救了!”说着,眼眶里涌出两行清泪来,他赶紧撩起袖子,慌忙擦了擦。
任天胜狐疑地看着他,心里的想法却更加地确定,一脸沉静,没有开口。
吴德林拉好袖子,抬头激动道:“大哥!那云公子是医术高手——神医啊!娘亲此次发病十分凶险,眼看她咳得奄奄一息,我却束手无策……本来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我给娘亲服下云公子赠送的药丸。”
“想不到片刻后娘亲——她没再大声咳嗽,喘气也稍缓许多,脸色也恢复一些。我切开一颗药丸琢磨了好久,没法确认里面包含的药究竟有哪些!想必这是云公子寻得的独特好药材所制,我才疏学浅根本就无法参透。不过,既然能压住发病,想必也有治愈的希望!这药实在是太及时,太——好了!”说着到激动之处,忍不住又有些哽咽。
任天胜点了点头,低头对他说:“云公子说只要按时服用,大概三个月就能治愈。”
吴德林往前方深深施礼,态度虔诚而恭敬,扬声发誓道:“多谢公子!只要能治好母亲,了却我的毕生心愿,你的大恩大德,吴某刻骨铭心记住。此生愿意倾身报答,来生来世也愿为公子效犬马之劳!”说着,跪地磕了三个响头。
母亲为了他,劳苦受辱了大半辈子,为了省钱养他,即便是肺痨发病也从不看病就医。为了这份伟大的母爱,他到处拜师学医,受尽苦痛,就为了能有朝一日治好母亲的顽疾。
但母亲日益年长,身体也衰弱下来,病却一直拖着。他也快五十岁了,学了几十年的医术救人治人无数,却一直无法治好自己的母亲。这是他一辈子的心痛啊!
如今,苍天有眼——云公子慷慨施药,母亲终于有救了!虽然她已经年迈,但能不再受病魔摧残,在他身边好好地安度晚年,他就十分满足,可谓此生无憾啊!
任天胜与他多年兄弟相处,自然明白他此时的心情,看着他磕头的动作,他也随着望向那雪山飞龙消失的方向,粗眉紧蹙,思虑重重。
吴德林起身,轻扫衣摆上的灰尘,看着任天胜的神情,忍不住问:“大哥,你琢磨什么呢?你的身体刚刚恢复,还是回去休息吧!”
沉默片刻,任天胜本想说什么——突然,后方传来纷乱的脚步声。
“大哥!二哥!”
“大当家!二当家!我们回来了……”
……
看着奔来的一群兄弟鼻青脸肿,伤痕累累,两个当家都愣住了!
任天胜连忙上前,一把扶住奔近的窦飞剑,着急问:“三弟,你怎么了?!这……怎么回事啊?!”
窦飞剑惭愧地低了低头,抱拳说:“大哥,二哥,老三辜负你们的期望啊……”
任天胜疑问:“三弟,你们怎么都受伤了?你不是下山去调查老四的债务吗?怎么昨晚一夜不归……”
吴德林拉住段青,匆匆问:“段青,你们不是去救老三吗?怎么你们也受伤了?可恶!那跃龙帮也欺人太甚了!”
段青一脸愤怒,拍了拍胸口,粗声说:“这点小伤算不了什么!待我们整顿整顿,明日就下山把跃龙帮那些混账给端了!”
任天胜听得有些糊涂,冷静地哼了一声,沉声说:“究竟怎么回事?你们给我一一讲来!”
窦飞剑点头,一一从头说起:“事情是这样的……后来,云少侠和我们匆匆告别。天亮后,我们只好走北边的路线回来,因为路远了两倍多,现在才赶回寨子。”
吴德林感激涕零:“你们能平安回来,多亏了云少侠啊!”
窦飞剑也是泪光闪闪:“他年纪轻轻却胆识过人,单身匹马闯赌场救人,还甚至拿出家传的绝世宝贝换了我们的性命……”
“是啊!救命恩人啊——!”
“英雄出少年啊!”
……
后头的一群帮众忍不住出声附和,脸上满是钦佩和恭敬。
窦飞剑想起了什么,说:“大哥,二哥,我们都仔细想了一通,那内奸可能就是狗耗子!可惜啊,我们找了一通,却发现他不见了!好像突然消失一般!”
任天胜点了点头,冷声下命令:“通知山下兄弟们,马上彻查狗耗子的来历!”
“是!”一个贴身侍卫立刻跑了开去。
沉默一阵,任天胜劈头说:“二弟,三弟,昨晚我被云公子给骗了!”说完,冷静地跟他们说起昨晚半山院落发生的事情,又把今天早晨山下的所有事情一一说给他们听。
吴德林满脸震惊,喃喃道:“大哥——这云公子年纪轻轻就有如此的胸襟和魄力——按照独秀的说辞,解开阵法拿到睿光石应该就是他!你们怎么如此大意疏忽?竟看到他没武功就断定他不是解开阵法的人!他医术高超,能治好肺痨又能把死去的小鸟救活!又懂得阵法奇术,甚至能驯服雪山飞龙——这样的人即便没有武功也绝非池中之物啊!”
窦飞剑听完,内心对那少年的佩服之情又猛涨起来,连忙点头:“瞧他一身气派,一身本领,有勇有谋!没武功又怎么了?江湖上所谓的大侠哪能比得上他有义气!”
任天胜一脸的悔色,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起初我也怀疑——不过,确实是我大意啊!”
吴德林想了一会儿,安慰道:“大哥,亡羊补牢为时不晚。这云公子不接受帮主之位肯定也有自己的一番理由。他能力非凡,又年纪轻轻,应该是不喜欢束缚在此。不过,照大家刚才的一番说法,我看他心善爽直,不如……”
任天胜炯炯有神的大眼投了过来,充满希翼,着急道:“二弟,快说出你的妙策来!”他一向快言快语,赶紧催促道。谁都知道沧海帮四大当家各有所长,论医术和计谋当属二当家最厉害。
吴德林凑近,脸上闪烁狡黠之光,低低说了起来。任天胜俯着耳朵,不住地点头又点头,脸上渐渐浮现欢快的笑意。
“云十一公子——未来的帮主大人,请接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