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海帮”的大堂内,大帮主——任天聪端坐大堂正中央,身下座椅披盖着一张巨大的虎皮。
他眼睛炯炯有神,不怒而威,举止动作间,威严霸气。他微笑地伸手,做出请的动作。
“游庄主,请喝茶!”声音洪亮,中气十足。
侧下方——游弋仍是一身浅绿色长衫,腰间配带白色腰带,俊朗如月,清润如水。他也做出请的动作,高贵优雅,声音悦耳:“任帮主,请!”
任天聪拿过茶杯,眼角瞥见游弋动作优雅地喝茶,心里的狐疑顿生。
“沧海帮”和游龙山庄并没有生意来往,也从没有过交集。这年轻有为的游弋深夜前来,所为何事?
当接到手中的拜帖时,他惊讶万分,立刻亲自带领一众属下前去迎接。想不到这闻名天下的游弋庄主真如传闻一般,年轻俊美,举世无双。
过了桥,进了寨,领入堂内。
这游弋庄主总一副温文尔雅,风轻云淡的高贵样子,就像一幅清雅绝美的画作。
任帮主好不容易收回自己的眼光,扫了一眼周围的一众属下婢女,所有人的眼睛都紧紧粘在那清俊优雅的人身上,没一个例外。
不过,尽管他看起来俊美温润,但自他身上传出来的冷清高贵之气,让人不敢随意靠近。除了他身后的三个侍从,没人敢靠近一丈。
而游弋似乎不在乎——也似乎习惯这样的目光聚焦,动作优雅地举杯,缓缓喝茶。放下茶杯,目光微冷,开口问:“敢问任帮主,为何四当家不在此?”
任天聪一愣:这堂内的人至少有好几十人,他竟能一眼看出老四没有来!
这里的所有人,包括自己,从没与他照过面,他怎会认识老四?!
刚想开口,突然一阵角号声响起,“哞————!!”吓了堂内所有人一大通,除了仍优雅安静品茶的游弋。
霎时,堂内一片叽喳混乱,众人左右询望,脸上满是惊诧。
任天聪首先跳了起来,快步拿下墙上挂着的巨大狼牙棒,握拳道:“游庄主请在此品茶,我等去去就来。”
说罢一个飞跃,最先冲出门外。
“快——!”
“走!”
……
堂内的众人也一哄而出。
不一会儿,除了门口两个守卫站岗外,大堂内的所有“沧海帮”人员都乱哄哄地走光了。
游弋轻放下手中的茶盏,墨玉般的黑眸眯起,带着微微寒意。
“主子,整个隐龙队都进来了。”瑞木低头恭敬地报告。
游弋冷淡地点了点头,俊朗如玉的脸庞无波。
后面的清水一脸不解,鼓起勇气低声问:“主子,为何我们不直接攻寨啊?有隐龙队在,根本不费吹灰之力……”敢动主子的人,都不知道死字怎么写。
游弋衣袖微扬,轻拂一尘不染的下摆,温润清脆的声音响起:“任帮主为人正直,豪迈壮志,他还与我外公有不浅的渊源。我们是来救人,没必要。”
跟在她身边的暗卫下午传来消息,十五个人都身中不明药粉,昏迷后甚至无法运功。
暗卫调息醒来后,发现云公子竟失踪了,马上传出消息到总庄。他听闻后一惊,立刻全力追寻她的下落。
一个时辰后,终于有消息传来。云公子被“沧海帮”的四当家囚禁于一辆驴车内,正在回“沧海帮”的路上。
当时他在临安城,距离何止千里!他下令调动隐龙队,飞身骑上“雪山飞龙”,终于在二更时刻赶到山下。
清水和流金正在不远处的云州办事,一接到命令,也立刻快马加鞭赶来,正好与他相遇大桥前。
快速地送拜帖进寨,他暗自下令隐龙队随后跟上。
这时,傲日驮着瑞木匆匆赶到,也带来另一个让他眉头紧皱的消息——她受伤了!
趁任帮主带领一众属下出来迎接,隐龙队趁机潜入,暗地寻找保护她。
任天男心术不正,行事奸邪,但总能想办法隐瞒任大当家。如果出面向任帮主讨人,抢钱丑事被揭露,任天男极可能狗急跳墙杀人灭口。
不过,以她的聪明才智,应该不会吃大亏。只是不知道她受伤是否严重……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刚才那个响亮的号角声应该是山上传递出事的信号,肯定和她有关……
还好,隐龙队都进来了。
这时,外头传来两声“嘀咕!嘀咕!”叫声微低,带着明显的试探。
游弋微微一笑,往外面朗声喊道:“嘀咕!快进来。”
这可爱又调皮的聪明家伙,肯定是来通报消息的。
声音刚下,一只通身嫩绿的胖嘟嘟小鸟立刻飞了进来,停在游弋身侧的红檀木方凳上。
“嘀咕!嘀咕!”
帅哥,你怎么才来啊?你的那只大傲鸟来了没?小爷我可想它……
游弋却没理会它那痴迷的眼神,俯身问道:“十一怎么样了?”声音如玉清朗,却明显带着担忧。
嘀咕扬起右翼,无力甩了甩,头斜着,满脸痛苦。
“右手受伤了?”游弋眉头轻蹙。
某鸟点头,赞赏地看游弋一眼。
扬起左翼,重复刚才的表情。
“左手也受伤了?”游弋眉头更蹙。
某鸟又点头。
接着,它在方凳上走起来,一拐又一拐,拐来又拐去。
“右脚也伤了?”游弋眉头彻底成“川”型。
某鸟再次点头,褒赏地瞧着游弋。呵呵,聪明的小孩,嘀咕最喜欢!
游弋冷哼,墨玉般的黑眸微眯,轻描淡写,缓缓说了一句:“好一个任天男啊……”。
声音轻淡,语气不明,却让身后三人忍不住冷颤连连。
得罪谁不好啊!这任天男真是吃了豹子胆了,竟敢伤了主子心尖上的人!
接着,嘀咕在方凳上滚来滚去,又不断用翼尖捂住脸,又拼命地甩啊甩,一副很不情愿很痛苦的样子。
“肚子也痛?”游弋满脸冰霜:难道她还被下药?!……这该死的任天男!
嘀咕立刻摇头,继续重复刚才的动作。
“脸也受伤?”游弋试探猜着。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气,还好肚子没事。
嘀咕又拼命摇头,忍不住哀叹:刚才还夸他聪明的孩子呢,这帅锅也太不经夸了!
这时,傲日飞了进来,收起巨大的双翼站在一旁。它载着瑞木飞了大半天,又累又饿,刚才偷溜出去找东西吃。
嘀咕立刻扑到它怀里,贴在胸前,俨然一副久别胜新婚的样子。
傲日头一扭,傲慢如初,对它胸前的“牛皮糖”视若无睹。
嘀咕又飞起来,扑上去,飞起来,扑上去……如此重复着。
傲日头抬起,挺直胸膛,继续无视着。
流金和清水在一旁瞧着,满脸认真地猜着。
“云姑娘想跳墙?”
“撞到墙?”
“又跳墙?”
“又撞墙?”
……
嘀咕可爱的小脑袋绕着金光星星,头晕眼花直叹气:这两人智商有问题,严重有问题!
不过,那个该死的蒙脸男说什么不好,非要说什么“差点儿先奸后杀”!回去一定要让他尝尝“嘀咕式”的先奸后杀……
终于,傲日忍无可忍,实在无法再忍,右翼一挥,嘀咕被狠狠甩了出去。
这时,嘀咕立刻像发疯一般,飞回去趴在傲日脖子旁,狠狠地用双翼掐住它的脖子。
流金和清水看呆了眼,满头雾水欲滴,实在看不明白啊!没人发现游弋的脸色越发黑冷,冷气逼人。
“非礼不成欲杀之?”一直沉默不语的瑞木突然开口。
流金和清水不约而同地侧头看他,满脸惊诧:他竟说了那么闷骚的一句话,破天荒第一遭啊!
两人同时暧昧一笑,嘲笑的话即将出口,更更惊诧的事出现了:嘀咕飞到他面前,圆溜溜的眼睛充满赞扬,不住点头!
两人同时脱线,脱口而出:“真的?!!”他们猜那么久都没对上,怎么那冰块说一句就对了?还是那么闷骚的话……
嘀咕点头又摇头。接着飞到墙角暗处,躲在那里不敢动弹。
一会儿后,飞回来站在游弋旁边的方凳上。
流金和清水纳闷互看:好难猜啊……
游弋缓缓开口,声音好听,但却带着天寒冰冻的冷意。
“幸好她躲起来了,不然就被非礼杀之?”如水滴冰,溅起冷水点点,片刻成冰。
嘀咕立刻点点头,飞上前用右翼拍了拍游弋的胸口。帅锅!还是你最聪明啊!嘀咕小爷收回刚才对你的不正确判断。
折腾了这么久,口干舌燥,嘀咕看到不远处有一茶杯,立刻飞奔茶杯上,大口大口喝起茶来。
哟!是西湖龙井!味道还很纯正……
喝了两口回头——咦!游弋怎么不见了?怎么可能?速度如此快?他会魔法不成?!
甩了甩头,切!哈利波特早就不流行了!
见瑞木闪身飞出门去,两个低智商的家伙也着急地出门。
它低头继续喝着——
清水和流金又快速返回,扑过来着急问:“嘀咕,云姑娘究竟躲在哪儿?我们……慢了一步,主子已经……飞上山了。”
主子的“云上飘”出神入化,转眼人已消失在夜色里。外面黑漆漆的一片,山路又多,真不知如何走。
嘀咕继续喝着茶,压根不理人。内心嘀咕:我主人要是靠你们去救,早就成“羊肉串”了!不用着急,欧阳家族的人,哪一个是菜鸟啊!
清水看它悠哉的模样,一脸着急地催促:“快点带我们去吧!别喝了啦!”
某鸟继续享受着龙井的清香,乐滋滋的不动弹。
流金也拼命地劝着,哄着:“小祖宗小宝贝小滴滴小咕咕……”
两人使出浑身解数哄着嘀咕,着急地左凑右挤。
突然,返回后一直没开口,冷着脸的瑞木蹦出来一句:“那茶是任大当家喝过的。”淡淡的声音陈述着事实,隐约带着一丝幸灾乐祸。
“噗噗!”某鸟吐了!那是一个又大又粗又老的家伙……想想都恶心!
呸呸呸……!觉得终于吐完了,它在三人眼光密视下,终于飞了起来。
三人面露喜色——它却又飞了回来,往一旁傲然独立的傲日叫着“嘀咕!嘀咕!嘀咕!”
清水立刻会意,开口喊道:“傲日,你也得一起去!”
傲日冷傲的神色一瞥,有些无奈,张开巨大的双翼,雄势待发——那嫩绿的小胖鸟终于趾高气扬地飞出去。
“呼啦——”扇着翅膀,傲日也跟着飞了出去。
清水和流金则笑嘿嘿地看着瑞木,瑞木被他们看得发毛,冷哼一声,冰着平日的扑克脸飞身追向傲日。
“不开口则已,一开口惊人啊!”
“以前怎么没发现这冰块很闷骚!”
“嘿嘿——”
半山腰上,人声鼎沸,众人手里的火把照得整个“四辉堂”亮如白昼,也让树上挂着的人被看得更加清晰——
那人低头昏睡着,头发杂乱垂下,遮住上边脸,看不清楚面容。全身却光溜溜,只在腰间绑了一条布带,直接垂到脚下,上面清晰地写着几个大字:天下第一贱男。
女的红着脸,呸了又呸!眼睛却忍不住瞄多一眼,啐多几口。男的则一脸嘲弄,哼了又哼。
众人本以为“四辉堂”闯入外敌,急忙匆匆来救,一进门却发现——到处静悄悄,除了门口挂着的白溜溜自认天下第一贱男的“咸鱼”。
门下一堆柴火正烧得火旺,不见任何一人。众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后都干站着,愣愣地看“咸鱼”。
突然——有人大声喊道:“大当家,二当家,三当家到!”众人自觉地后退侧身,让出一条道来。
当家们一站稳,跟随众人眼光——
“混账!这是怎么回事?!老四呢?!”大当家满脸愤怒,狼牙棒往地上一捶。这是什么混战东西?!世风日下,根本就是玷污眼睛!
“禀大当家,大门被挡住了,无法进去。里面似乎什么动静也没有!”有人上禀报道。
大当家炯炯有神的眼睛圆瞪,轰骂:“混帐东西!整个四辉堂二三十人都去哪儿了?!把火灭了!进去看看!”
众人终于在“大咸鱼”的震惊中反应过来,棍子、长枪、锄头、长矛来回打着,费了好些功夫才把门口的大火给收拾掉。
火没了,顶上的“烤咸鱼”却仍毫无知觉,睡得特香。
“你们进去看看——你们几个把上面那个不要脸的狗杂种弄下来!非好好整治一番不可!”大当家开口命令着,脸上的怒气丝毫未减。没了火苗照映,可见他脸色格外青白。
一番折腾,来回摇荡撞击,“咸鱼”终于落地。
“啊——老四!怎么是你?!”
“四弟!!”
“啊——那竟是四当家——”
“原来那是四当家——”
不到片刻,来援救的众人都处在另一个震惊中:“咸鱼”竟是四当家!
啊——四当家成了天下第一贱男!!!
呸呸——天杀的!脏了众人的眼了……
一人上前给那“咸鱼”盖上一件披风,立刻搭手号脉。接着,他从怀里掏出来一个瓷瓶,往晕迷的人嘴里倒。想必此人便是传说中医术高明,制药本领高超的二当家。
大当家看着地上的亲弟弟,眼睛圆瞪,脸上红一片,青一片。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谁敢如此作弄“沧海帮”的四当家?!
——手里的狼牙棒一砸地,大声命令道:“立刻封锁整个山寨!老三,带人守在大门处,再安排人手搜寻凶手。”
一个身材高瘦精劲的男人快步走前,“是!”的一声,匆匆带人下山。
云十一靠在树梢上,在树枝的遮掩下,她把刚才发生的一众事情看了个清清楚楚。
心里不禁钦佩起家。他猜到凶手很可能趁乱逃窜,但肯定凶手无法走远。封山后凶手就只能乖乖束手就擒,等待被抓。
只不过,她也不傻——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任天聪——大概六十多岁,身材高大魁梧,面容和已经下地的“咸鱼”有些相似,脸上的虬须翘起,豪迈粗狂,两双眼睛格外亮堂,炯炯有神。不愧为一山之主,年近古稀仍魄力十足。
“禀报大当家,里面大厅正摆着宴席,二十几人都昏睡不醒!”
大当家眉头紧蹙,指了指地上的人,问道:“老二,他什么时候能醒?”
二当家——吴德林抬头回答:“四弟中的不算是毒。是我配制的特制花粉,这花粉只要沾上黄徕花的花粉便有香气溢出。闻到的人都会昏迷不醒,两个时辰内不能运功。”说完,满脸愧色地看着大当家。
大当家挑眉:“你配制的?!可有人偷窃?可是山上的人所为?”精光亮堂的眼眸微眯,锐利地打量周围。
吴德林略低头,想了想,指着地上的人道:“只有四弟拿过我的药。我已经给他服下解药,片刻后便能苏醒!”
话音刚下,人潮像炸开了锅!
人们充分发挥想象力的时刻到了——七嘴八舌地低声讨论着——四当家拿药害人——害人反害己——怪不得成了天下第一贱男——任天男的新诠释……
“都闭嘴!”大当家用力一轰,声如雷鸣——
顿时人们鸦雀无声,低头垂目。
云十一笑得格外开心:群众的力量是伟大的!群众制造舆论和信息传播的力量也是最伟大的……
突然,头一沉,眼睛有些眩晕——她咬了咬下唇,拼命地压住那难受的感觉……
糟了!乐极生悲啊——这冷独秀怎么去那么久还不回来?!她似乎快撑不住了……手轻轻扶住枝干,喘气着换了一个姿势,打算重新靠好。
人一动,树枝微微摇曳——大当家眼尖一扫,大喝道:“何人?”手里的巨大狼牙棒瞬间飞出——
云十一只觉得一股猛力袭来,便看到近在咫尺的巨型武器!!心一颤,腰本能一仰,堪堪躲过那飞来的重器——
树干本来不大,身子一闪,悬空了!重力吸引,人翻转——掉了下来!
黑暗中,有许多锐利眼睛紧紧地跟着她的身影,一众人正想倾力营救——
说时慢,那时快,一个浅绿色身影如光般跃来,在半空中轻轻一揽,将那个不断下坠的雪白身影抱入怀中。
长袍翻飞,黑发飘动,优雅高贵,缓缓而下——
暗处的锐利眼睛一见如此,都慢慢地退隐起来,继续按兵不动。
“沧海帮”的人们只听得帮主喝问何人,接着便见一个雪白身影从树上掉下,一个浅绿色身影以眼睛难以相信的速度飞来,接住、揽入怀,飞身而下,动作在瞬间完成,一气呵成,说不出的优雅和好看。
哇!这是哪里来的俊美公子?!
人群中有许多人都不知道山下游龙山庄的访客,更不知道眼前的人便是名扬天下的游弋庄主,只是痴痴地看着眼前衣抉飘飘,绝美如谪仙的男子。
这样的人,天生就是别人的视线焦点。
云十一本来身体正发高烧,精神高度集中熬了许久,如今见巨大狼牙棒袭来,吓了一大跳,堪堪躲过后又摔了下来。
天旋地转中,她咬紧牙关,拼命保持意识的清醒。清冽如雪的气息扑鼻而来,搂紧她身躯的怀抱是那么的熟悉……
她的心里无端一松——便昏了过去。
游弋墨玉般的眼眸带着若隐若现的紧张,盯着怀里的人儿看。见她脸色苍白,眉心紧蹙,长长的睫毛翘起,唇淡淡粉色,不再樱红一片。
他轻飘飘地落地,没理会跟前高强幅度的众人眼光注视,低头,好听温润的声音呼唤:“十一,十一!”
见她只是昏睡,他心里松了一口气。可怀里人儿的异常热度清晰传来,他眉头一蹙。
墨玉般的眼睛一扫两只包得像粽子一样的手和那仍血迹斑斑的右脚,黑眸一冷,犹如寒冰。
任天聪有些惊讶地看着眼前无端变故,脱口道:“游庄主好轻功!只是此人鬼鬼祟祟躲在树上,肯定和我四弟的事脱不了干系,我正要出手教训一番,不知为何——”
话音未下,游弋声音冷冰:“我游弋的人,容不到别人教训。”
淡淡的语气,不缓不慢,但却不容置疑,掷地有声。
任天聪挑眉,又粗又黑的剑眉动了动。原来这人是他的人,只是不知是什么身份,竟让天下第一庄的游弋亲自来此相救。
这应该也是他为何冒夜来“沧海帮”的原因。
游弋把手探到前面,搭上粽子手脉搏。怀里人儿的头没有足够的依靠,突然向外一倾——
众人猛地一愣,甚至有人惊呼出声。哇!竟是一个俊美绝凡的少年……
任天聪也有些愕然地盯着看,但只是眨眼功夫,游弋便把人紧紧地抱入怀中,宽大的衣袖环绕过来,把怀里的人包得严严实实。接着,脚步优雅一迈——
“等等!”声音从地面上传来,正是刚刚醒过来的任天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