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梁小青便搬离了后衙,秋蝉和无双听说此事,心中还喜,不想,事过四五日后,陆仲晗突叫叶妈妈传话,坊中事务繁忙,人手一时调剂不开,叫她们二人去暂管些事儿。
叶妈**话还未说完,秋蝉与无双脸色已是大变,一齐望向林妈妈。
林妈妈撇了二人一眼,心下暗叹,这几日五少爷虽没说,但只是远着,不叫人到跟前去,她已心知不妙,此时倒也不好再说。只是看这位叶妈妈言语轻快,似有瞧她们好戏的意思,心下不悦,不咸不淡欠欠身子,“劳您来送信。即是少奶奶的坊中缺人手,合当该她们二人出些力。”
叶妈妈闻言眉头微拧,眼儿沉了沉,在两个丫头身上转了几转,方带着笑道,“不过送句话,不值。姑爷已叫人给二位姑娘安排了住处,阮掌柜怕是不多时,便会派人来接,你们二位收拾收拾罢。”说完自去了。
秋蝉与无双此时方垂下泪来。
林妈妈看了她们一眼,也不。端端坐着,好一会儿才道,“五少爷叫你们去管坊子,不也是好事儿?”
秋蝉与无双一怔。
林妈妈以指摩挲着杯口,“管熟了,五少奶奶还有何借口不回徽州?五少爷现今拿着贡品的事儿、坊子的事推脱……能推得了一时,还能推得过三年么?”抬眸看二人,扯了扯唇角,“别抹泪了。即要去就高高兴兴地去。”
秋蝉与无双倒没将她的话作真,只不过以此为由头,让心头好过些罢了。
阮二得信来了后衙,这回倒不是苏瑾见他,而是陆仲晗。二人前面说了半晌的话,直到阮二将去时,香草才来院中叫她,“,二掌柜要了,姑爷让问,您可还有事要交待?”
苏瑾起身往外走,“自是有事。你先走一步,叫二掌柜等等。”
香草又匆匆去了。
苏瑾到前厅时,阮二正与陆仲晗坐着吃茶,叙闲话儿。见她进来,陆仲晗起身道,“衙门还有公务,我先去了。”
“姑爷与你说了些?”送走陆仲晗,苏瑾落了坐,笑道。
“并没。姑爷只问了问现今坊中银钱周转情况,说张荀即了,染坊也初步安定,早先提及的贩羊毛一事,也该议一议了。”阮二笑呵呵地答道。
比起家中琐事,苏瑾更愿意操心坊中的事儿。便也不往下问,依旧说坊子的事儿,“银钱你可算好了?”
阮二点头,“日常周转的现银有三千两。不过,忻州来信儿说,十月里最后一批皮货只卖,不再与人置换了。这么一来,皮货上占的近四千两本钱也能收。”
一共七千两。苏瑾笑了,“倒也不少。堪堪值得走一趟!”
“是张荀不是说杭州杨少爷等着贩我们的羊毛毯子?现今库中存的羊毛羊绒等原料全部织完,亦不够凑一船的,不若到十一月根上,织出多少来,便先送多少?”
苏瑾想了想点头,“也好。一时送得货多了,杨大哥能不能吃得下也是个问题。”
阮二笑道,“正是呢。”想了想又道,“听张荀说此次他到杭州,办了一件事。若再去杭州送货,可要到丁夫那里说一说?”
苏瑾笑了,想了想道,“再说罢。届时若本钱周转不开。咱们再张口不迟”
二人叙了些生意上的事儿,来旺在外面回说,“,您叫我们备的都备好了,现下便去瞧小青姑娘,您可还有话叫我们捎带?”
苏瑾心中一动,起身笑道,“你们等等我。我这里事也了了,这几日不见她,也跟着去瞧瞧。”
阮二明了,起身道,“只管放心去。坊中我已叫几个管事妇人将房间收拾好了。”
苏瑾微微点头,和来旺几人带着给梁小青准备的婴孩儿衣衫鞋袜之类的,出了后衙。
林妈妈虽说拿那些话安抚秋蝉与无双两个,但五少爷如此打她们的脸面,仍是十分不快。送二人走后,便闭门不出。
将到半,实是气闷。再者忻州府的秋日比杭州更为爽利,透窗见外面阳光极好,便出来转转。走到院中,却见四下静寂无声,朱府的一干人亦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在院中向阳的石凳子坐了,晒着秋阳,一面思索着如何劝动五少奶奶动身。
正这时,王婆子和刘婆子自后面厨房院子,林妈妈看见便问,“在后面做?”
王婆了撇嘴儿道,“还不是周妈妈,说要给五少爷做咱们徽州的饭菜。叫我们两个去帮忙”
林妈妈“哦”了一声,又问,“怎的今儿这样的安静,人都到哪里去了?”
刘婆子道,“少奶奶说去看那位张,大约都跟着去了。”
林妈妈拧了眉头,思量一会儿,问刘婆子,“那个梁小青成亲是比五少爷还晚些时候罢?”
“是”刘婆子点头,“晚一个月左右。”
林妈妈在心头嘀咕,那梁小青身怀六甲,眼看产期将至,五少奶奶却没动静……不过,转瞬她便将这心思抛开了。
此时,梁小青见到苏瑾,叙了几句闲话之后,亦在说这件事儿,避了人悄悄问她,“,你可还是没动静么?要不要找个郎中瞧一瞧?”
苏瑾笑了,轻拍她一下,“我的事要你操心?你只管好你便是”
梁小青嘟起嘴巴道,“你回回都不让人问。今儿我偏问”说着,凑近苏瑾耳边,悄声道,“可是因姑爷公务繁忙劳累的缘故?”
苏瑾难得红了一下脸,捶她,“你个死丫头,现今话都说出口”
梁小青吃痛,揉揉胳膊道,“因是大事,总不上心,我替你着急呗”
苏瑾虽不在意,私下也想过,这么久没消息,许是因苏瑾儿身子太柔软的缘故。再者,以她的心态,即便在此地生活了几年,也很难迅速调整到极期盼望有儿女的地步,是抱着一种顺其自然的态度。若再细究的话,可能还有一些消极态度在里面,总不想那么快便再新添一个身份。
再者,她与陆仲晗成亲之前接触虽不多,自问看人还是准的,并不肖也十分排斥时下妇人以儿女来固宠的想法………
可现如今……
梁小青看她沉默不语,便又道,“还是找个朗中来瞧瞧的好,有事没事,心中总有数”
苏瑾笑了,“我晓得了。你最近觉得如何?算日子也就十月底、十一月初的样子。张家那边,张荀可打算办?”
梁小青苦了脸儿,叹口气道,“因在这里,我实是不想。可,他说,论理不能就这么长居在外,想着,过了年,天气暖和了,我到时身子也硬朗些,便送我们呢。”
提到这个,苏瑾也叹,不过,可是风气使然,梁小青确实该住些日子。
在张家呆了大半日,临去时,叶妈妈说,“,小青姑娘看日子也快了,不若叫来旺家的带小秀住,照看她几日?”
苏瑾正愁家中人多嘴杂,况因秋蝉那话,现如今朱府的人与陆家的人可谓是水火不相融,虽再没大动静,不过你瞪我一眼,我回你几句,却也叫她有些无奈。闻听此言便道,“如此甚好。小青这是头一遭儿,我心头还真些不安呢。”
叶妈妈宽慰她道,“放心,我早早便将这城中的产婆打听了遍儿,找了两个最最有经验的,今儿,便再去她们说说。咱们呀,也早早将人接到家中,供养几日。多出几个银钱也没”
苏瑾点头。回到府内又将来旺叫到正房,细细叮嘱一番。末了又取五十两银子叫人给梁小青送去。
秋蝉这事过了之后,后衙暂时平静下来。反正陆仲晗打定主意不叫她,又有说得出的原由,苏瑾也乐得不再在此事上纠缠。
至于徽州来的几人,也在周妈**努力斡旋下,渐渐地把初来的心气都收了起来,颇过了几日平静安宁的日子。
日子缓缓到了十月底,梁小青的产期近了,听闻就在这两日。苏瑾便将坊子里的事儿抛开,每日去瞧上一回。这日她刚进了院中,便见院中多了两个眼生的婆子,看眉眼神态,倒与惯常在林寡妇家走动的颇为相似,便知是原先说的产婆。
来旺闻讯儿迎出来,“方才小青姑娘还说,您快到了。果然叫她猜着了”
苏瑾看那两个产婆身上收拾得极利索,虽年纪大些,身量干瘦,观其神态步姿却能瞧出来,是相当利索老练的人,这才放了心,往正房里走,“我在家挂着心,坐立不安的,便来瞧瞧。”
小青在里面听见,撑着肚子到门口儿笑道,“这几日竟象我娘了”
苏瑾笑了,“你可别提奶娘。不提还好,一提我心头更是发怯。后悔不该由着你的性子叫你留在此处,若现在老家,有你婆婆,有奶娘在你身边儿,我也不至于这般害怕”
来旺因此而扯了扯她,笑道,“张管事给找了两个厨娘,要不见见?”
苏瑾晓得她是怕梁小青因的话也跟着害怕,故意为之,便从善如流地道,“见见也可。”
来旺便叫小秀去厨下将人叫来。这两位厨娘皆是三四十岁,半旧衣衫,自后面来时,似是有些发怯,缩手缩脚地见了礼,苏瑾随口问了两句,二人早先是做何营生,都会些。谁知竟是城中寻常人家的妇人,并未学过厨活之类,不过会些家常便饭而已。
苏瑾微微拧了眉。
待二人退下,来旺笑着道,“并不是张管事不用心。这秀容县自然不比府城,更比不得杭州。这还是寻了好久才寻着的呢。”
苏瑾叹了一声,看了眼坐在窗下做小衣衫的梁小青,“这二人也不是不好。只是小青与我情同,不能说到了我有的,她必定得有的地步。只是这也算一遭大事儿,如此简,却叫我心头不安。”说着,她一顿,“这二人仍旧留下。现今咱们院中人手也足,叫咱们厨下的两个大娘来照看几日罢。我晓得她们手艺好,且会做些养人的菜品。”
来旺道,“叫她们来倒没。只是咱们府中办?”
苏瑾摆手,“就这么说定了。徽州来的人中间,也有两个婆子会做饭。左右等小青身子硬朗些了,再叫她们便是。”
来旺也知家乡菜品倒合姑爷的胃口,留她们的人在,也无不妥。便点头,“只是先委屈几日了。”
说了些闲话,见梁小青今日仍无动静,苏瑾便回了家。回到府中将家中诸事安排一番,叶妈妈叫老吴套车,将那两个厨娘,并这些日子采买的补品之类的食材等送到张府。
苏瑾又好生叮嘱叶妈妈,“您注意着那边的动静,到小青生产的那日,你也去帮帮忙。”
叶妈妈知她没经过事儿,大概听过之前生孩子鬼门关之类的话,被吓住了。便又开解一番。
夜间,梳洗过后,与陆仲晗说了闲话,正欲上床休息,苏瑾突又想起梁小青来。十月底,秀容县已是满目萧瑟,北风在窗外呼号如诉,生怕她晚上突然有了动静,可如何是好?不由往窗外张望了又张望。
陆仲晗一把将她揽在怀中,笑,“看?”
苏瑾便实话实说,“担心小青呗。”
陆仲晗眉头微挑,在她耳边轻轻吹气,极为不满地道,“你这些日子,满心皆是小青呢……”一面说,手已滑入她衣襟之内,轻揉重捏。
苏瑾满头黑线,几乎是每日必修课正要推开他,突地想起梁小青那日的话,觉得好笑,伏在他怀中咭咭地笑起来。
笑得陆仲晗住了手,在她耳上轻咬了一口,含混地道,“笑?”
苏瑾只是笑而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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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还是四千字。今天就这么多了。
是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