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怎么说话呢，什么叫资质平平无奇？我们九少爷可是A级天赋，放在这白云城基地都是一等一的顶尖。”司机跟在后面，见状顿时就不乐意了。
贺家司机，觉得凤眠这波纯纯看不起人了。他还故意把那辆价值几百万的军改科尔维特开过来，给贺烬撑场子。
“资质这个东西呢，不是看天赋等级来的。”
凤眠有她自己的一套标准，她管理天魔宗上千年，每年都有数数不清的弟子跪在山门下，希望得到魔尊的青睐，成为弟子，能入眼的可谓寥寥。
现在是2888年，早就不讲修仙界那一套了，只看天赋觉醒等级，在凤眠看来，“天赋”这个东西，有点像是修炼的灵根。
比如说，火天赋，就类似于火灵根；速度天赋，类似于风灵根演变；治疗天赋，类似于水灵根
三轮电动车，已经收拾好了。
大徒弟祁司御开车，金渐层猫蹲在他肩膀上，还在骂骂咧咧，嘴碎子猫颇记仇。
凤眠一坐上去，汉堡立刻闭嘴，乖巧地跳到了美人师父腿上，打了个滚，露出柔软的肚皮，卖萌模式开启。
贺烬见她离开，道：“明天还出摊么？”
凤眠道：“明天要监工修房子。”
贺烬又道：“那你们家的红薯，有外卖网店么？”
凤眠摇头：“墙外产品，是没有资格加入外卖平台、网购橱窗，售卖给基地墙内人的，送不进来。”
这也是她为何要出来摆地摊的原因。
贺烬语塞。
眼睁睁看着凤眠和她的徒弟离开，留下一串不太环保的尾气。
“九少爷，不必理她，一个卖烤红薯的小商贩而已……”
“管叔，后天这个时候开车载我来。”贺烬的银瞳内，满是期待，并无半丝气馁。
*。*。*
月浓，云渺。
破旧的三轮小电动车，出城了。
高墙之外的世界，原始且荒芜，没有灯红酒绿的繁华，没有高楼大厦的耸立，更没有彻夜狂欢的有钱人，只有一群为了活下去就已经要拼尽全力的贫民。
车子行驶了两里路，抵达乡村小镇。
大概是晚上八点半，百分之七十的店铺都关门了，因为电费很贵，所以家家户户熄灯很早。祁司御把三轮车，停在了“吉祥家居”门口。
“墙外”的居民，就没有不知道吉祥家居名字的。这是附近做家品装饰的大店，卖各种家居，同时也承接装修房屋的工程。
店主是个四十岁的矮小男人，看上去十分干瘪，腰背上像是压了块大石头，佝偻得厉害。他是个老木匠，正在擦拭墨斗。
40，在“墙外”，已经属于老年人了。
所以大家都亲切地称呼他为“老墨”。
“要打烊了，客人明日再来吧。”
刚一进门，就听到了店主似铁钩划在木头上的苍老声音，“凶兽喜欢天黑之后觅食吃人肉，姑娘早些回家去吧，免得家中父母担心。”
凤眠眼波灵动，笑眯眯地看着他：“我家里房顶和窗户十分破旧，为了让家人住得更安全，才来找老墨你。”
老墨抬起头，他矮小、孤单，又颇为硬朗：“修补屋顶和窗户的材料，要哪种？”
“能防凶兽的。”
“没有那种材料。”老墨摇头，面部皮肤皱缩，像干瘪了的杏仁，“若防得住，镇上就不会每周都有人被凶兽吃掉了。”
“那就用你店里最结实的材料。”
凤眠换了一种说法，“门诊部的屋顶破了个窟窿，要补上，虽然平时也没什么人来门诊看病；住院部二十四扇窗户，全部都要换，还有楼体墙壁上那个裂痕，也得砌上。老墨你给算算，需要多少工程费，雇佣建筑工的钱也算里头。”
老墨诧异。
他借着昏暗的灯光，这才看清楚，这姑娘身上穿着的是代表着医生身份的白大褂。
乡村小镇上的医院，只有一所——残老精神病院。
住在里头的，都是疯子。
这名女医生，却亲切地称呼那些疯子为“家里人”，老墨一声轻叹：“你想修复精神病院？还有那个必要么？那地方离界碑太近了，每个月都至少被袭击个四五次，就算花钱修好了很快还是会被凶兽摧残得不成样子，浪费钱罢了。”
是个大工程，但他不喜欢做无用功。
“你只管修理，其他的不用操心。”凤眠发现这个店主，心肠还不错，“凶兽来一个打一只，来一窝杀一窝。”
老墨：“……”
现在的年轻女娃娃都不听劝喽。
罢了，他做了个账，用最结实材料，以及人力清单，费用算好了递给凤眠，“三万三，零头抹去了，定金三千，剩下的等工程做完结尾款。”
凤眠目光落在墙壁挂着的一副照片上，三十来个孩子穿着校服，虽然都灰扑扑的，但一个个眼睛明亮。
下有一行字——吉祥小学，3年级合照。
她没有还价，直接付了三千定金，留下了地址，就离开了。
“烤红薯赚了三万五，修补装修花费三万三，又只剩下两千块了。钱永远不够用啊。”
一刻钟后。
抵达残老精神病院。
这个点，大部分的病人已经回住院部休息了，庭院很空旷，卫大叔没有休息，他在为院子里的草坪花木浇水。
“院长，您回来了啊，吃晚饭没有？”
卫大叔手里一个水管喷头，对着院长露出了个和蔼的笑容，“没吃的话，我去食堂里帮你们做，食材还剩下不少。”
“不必辛苦了，我和御在外面喝了牛肉汤，卫大叔你晚上不用加班的。”
“不辛苦，只是浇个花而已，我早就把这儿当自己家了。还得多亏院长收留我闺女。”卫大叔十分感激，“白云城基地里，没有任何一家医院愿意接纳她。”
凤眠问道：“卫薇今天怎么样？”
“老样子，一直在屋里唱歌，挺欢快的。”卫大叔眼角的皱纹，也多了几分柔和，“这两天都没有忽然发病了，情绪还算稳定。”
卫薇就是他女儿。
凤眠看过资料，两年前入院，病因是精神分裂。曾经做过女团爱豆，照片是个青春靓丽的姑娘，杏眼桃腮双马尾，后来转型当演员，因为样貌身材过于清纯限制了戏路，就想整得成熟性感一些，结果整跨了，人就疯了。
卫大叔是个地道的农民，脚踏实地的，女儿漂亮做了爱豆，赚了点钱，还谈了帅气的圈内男友，要把父亲接到基地市内。
可惜好景不长，整容失败后立刻甩，一部戏也接不到，女儿疯了，还涉嫌谋杀导演，前途毁尽，曾经的粉丝都成了黑粉，提起她都要吐一口唾沫。
“我去看看她。”
凤眠去了7号病房，正是卫薇的住处。
正好，烤红薯还剩下两个，温热着。凤眠从丹炉里取出来，一个给了卫大叔，另一个准备拿去给7号病人。
她之所以对卫家父女多些照顾，实在是因为卫大叔多年一个人做三个人的活儿，却只领了一份工资，感到过意不去。
7号病房门口。
传出了一阵阵娇美清越的歌声，嗓音得天独厚，似空谷幽兰。
凤眠敲了门。
“谁在敲薇薇的房门？”女孩儿是唱出来的。
“我是院长。”凤眠觉得女孩儿，唱歌代替说话的方式，挺有趣的，竟一点儿不违和，“给你送东西吃。”
“可我今天吃过碳酸锂了。”卫薇的歌声，变得低落了很多，她打开了门。
映入凤眠眼帘的，是一个穿着拉白条纹病号服的年轻女子，鼻子塌陷变形，面部因为整容感染有很严重的蜂窝组织囊肿，双眼皮过宽像横沟，嘴唇填充过度似香肠。
身材因为长期服药，疏于管理变得臃肿。
除了歌声是娇美的，其他的一切，都和“美”不搭边儿。
凤眠认出，她就是那次在早餐食堂里，指着电视里的帅气男主播，说“我前男友，睡过、一般”的女病人。
“不是碳酸锂片，是烤红薯。”魔尊精通炼药、炼丹，穿越之后，她花了些功夫，熟悉精神病院的常用药物，碳酸锂就是其中之一，用来治疗躁狂和精神分裂，稳定病人情绪，但副作用大。
卫薇的眼神，从戒备，逐渐变得缓和。
她给凤眠让了道。
然后整个人就很紧张地立在墙边，像是在罚站，额头上都紧张地沁出了汗水，小拇指控制不住地轻颤。
“别紧张，吃夜宵。”
凤眠把烤红薯，塞进了她的手里，鼓励道，“你唱歌很好听。”
她环顾整个屋子，发现墙壁上贴满了海报，是一个名叫“飞鸟依人”的女团，站在C位的，就是还没整容的卫薇，很漂亮，穿着天使羽翼演出服，笑得清纯动人。
“谢谢你喜欢听我唱歌。”
卫薇像是瞬间被点亮一般，整容失败的脸，也显得不那么扭曲了，她开始吃烤红薯，嘟嘟唇上沾的都是。
凤眠伸出两指，轻轻按压在卫薇的颈侧，又抚上了她的声带喉结，道：“你的嗓音条件很特殊。”
适合修炼天魔音。
今晚，还真是意外之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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