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贾代善果然找贾代化谈了许久,之后邓氏就被禁足了,贾府又请了两个落魄的举人,一个教贾赦,一个教贾敷,鉴于贾赦和贾敷都要去宫里做伴读,这两个举人其实就是给贾赦和贾敷提前补习和休沐时答疑解惑之用。
贾敷学得怎样不用提,但贾赦却真的让人震惊了。
贾赦的先生姓何,学问很不错,是他们那一届的解元,就是运气不太好,第一次考会试时被安排在了厕间(就是放恭桶的房间的隔壁),那一次正好有个考生吃坏了肚子,弄得香飘十里,熏晕了十来个考生,熏死了两个考生,何先生就是被熏晕的考生之一;第二次考试倒是没有靠近厕间,但这次是何先生自己吃坏了肚子;第三次何先生没有靠近厕间,也没有自己吃坏肚子,而是他的号舍倒了;第四次倒是没有出现考生吃坏肚子,也没有号舍倒了的情况,但是何先生根本就没能进入考场,何先生在去考场的路上碰到有人打架,何先生被殃及,伤了手腕,虽然后来养好了,但何先生却因此没能进入考场;第五次,也就是这次,何先生根本连报名都没报上,因为一年前他父亲死了,他要守孝。
他之所以答应来贾家做先生,便是因为家穷。
原本他是觉得有些屈尊的,毕竟他是解元,落到现在这个地步也只因为运气不好,而贾家,虽是高门,但因为本身是武将,与文人有壁,再加上贾敷之前那几个先生的宣传,在文人圈子里可没什么地位。也是因此,就算何先生需要到贾家教书维持生计,他宁愿选择本身是一片白纸的贾赦,也不愿意选择贾敷。
只是,贾赦却给了他一个惊喜。
因为不是正经蒙师,所以贾赦没有行拜师礼。当然,何先生也看不上贾赦就是了。
虽然何先生看不上贾赦,但何先生教书教得很是认真。
何先生教书也是从《三字经》教起,从最初的“人之初,性本善,”教到后面的“子不学,断机杼”,他带着贾赦读了十几遍,教着贾赦慢慢读,一个字一个字的读,读的时候还用手指着他特地写大了的字,之后他便让贾赦自己读,他在旁边纠正。
何下生本以为贾赦会要他纠正过几次才会读得通顺,却没有想到贾赦一遍就读通了,就连何先生随机指了几个字叫贾赦读,贾赦也能完全读出来。
何先生猜测可能是有人提前教过贾赦,也没觉有多惊喜,只是继续从“窦燕山,有义方”开始教,这次他加大了量,一直教到“孝于亲,所当执”,带着贾赦读得时候,还特地少带了几遍,结果贾赦照样能通读,随机指出的字也认识。而之前的“人之初”的那一段让贾赦再读一遍贾赦也能读,字也认识。
何先生一时心喜,只一个上午,就教贾赦读了一半的《三字经》。
上午是教读书,下午便是习字,何先生让贾赦照着《三字经》写,且写一句,念一句。
这时效果就出来了,上午何先生教贾赦的贾赦竟然都记得。
晚上贾代善向何先生询问贾赦的学习情况的时候,何先生先是疑惑的问贾代善,“不知将军之前可曾找人教过我那学生?”这学生一出,就让贾代善有些惊喜了,毕竟这代表何先生承认了贾赦是他的弟子,日后贾赦对外可以说先生的时候可以报出何先生的名字。何先生虽然太倒霉,但在文人中还是有些名声的,只是这名声不妨别人避忌他的霉运,贾代善是唯一没有避忌的。
不过嘛,对于何先生的问话,贾代善皱眉,他可以肯定,“之前未曾有人教过犬子。”这点贾代善非常肯定。
何先生有些不相信,但这时他只能相信,文人再怎么高傲,也是有能看清现实的。
何先生有心再试探试探,所以此时也不过是捋了捋胡须,说,“尚可。”
只是就一个尚可就让贾代善非常高兴了,毕竟之前贾敷只能得一个“朽木”的评价,而贾敬,明明非常勤奋,却被下了“需要更加努力”的勉励之词。
贾代善强行克制住心中的欢喜,嘴角微翘,故作谦虚,“还要劳烦何先生了,犬子后日便入宫随侍,每日能归家,届时便劳烦先生了。”
“分内之事。”何先生淡淡地回答,想到自己的那个猜测,若是成真的话,想到这里,便是淡定如何先生也不禁心中火热起来。
已知贾赦进宫是給太子做伴读的,太子的先生自然都是鸿儒,作为伴读的贾赦如果真的是他猜的那样,那么就算是底子薄弱,也能很快跟上。再说了,底子薄弱,不还有他吗,他可以给贾赦补。
而之后,一个过目不忘的天才弟子,能给老师带来多少荣耀,就算这荣耀要与其他人分,但要看和他分的人都是谁。
回到自己的房间,何先生本来想读会书,只是太过激动了,读也读不好,只能怀揣着火热的心思,很快的就进入了梦乡。
另一边,贾赦正在很欢快的收拾今天的书本用具。
他的大丫鬟秋月见状,笑着问:“小少爷今儿个心情非常好呢,可是欢喜何先生的课呢。”
贾赦知道秋月是贾老夫人身边的人,也知道秋月这般询问大概就是贾老夫人的意思,虽然他很想吐槽何先生真的是不会给小孩子启蒙,如果不是小爷我天赋异禀(不是真的小孩),估计小爷我也要被他搞成贾敷那样。贾赦不要脸的想。
但面上他还是要装一装的,他一脸的兴奋,“何先生好厉害呀,他讲的非常有趣。”贾赦的脸上还带着一丝稚气,任谁也不会想到他在说假话。就连现在的贾赦也没有想到,他今天的这一番话,成功的坑到了后来传出天才名声的贾敏。
在家临时抱佛脚补了两天后,贾赦和贾敷一起被打包坐上了去皇宫的马车上。
这一次,贾赦和贾敷是坐的同一辆马车。
不同于故意装嫩的贾赦,贾敷是一个真正的十岁孩童,这个孩童在这两天经历了一向对他满是怨恨的母亲突然被禁足,向来无视他的弟弟突然跑来他院子里对他大喊,本来放弃他的父亲又开始来逼迫他,成功的在两天内把他逼成了对书本产生心理性的厌恶等等一系列糟污的事情后,竟然难得的没有对导火线之一的堂弟产生厌恶的心思,反而细细叮嘱堂弟。
“赦儿你等会记住跟着我就可以了,我怎么做,你就怎么做,要是有人问你,你能回答的就回答,不会的就找我。”贾敷对着贾赦叨叨念个不停。
贾赦一边当耳旁风的吹着,一边却在想,这个堂哥倒是一个难得的能承担起来的,而且看样子也愿意照顾我,所以,我是该给他吃过目不忘丹呢,还是给他吃呢。至于以后,只要贾赦愿意,他完全可以把这个小堂哥培养陈一个弟控,只控他的那种。
再者,贾赦下意识地想给“贾敏”再挖一个坑。对未来的贾家来说,读书人是很金贵的,但如果多了呢?如果在“贾敏”前面有两个珠玉呢?贾赦并不清楚具体剧情,但结合原身的记忆,“贾敏”后来考了二甲进士,而贾敬只是三甲,这才显出“贾敏”来,但如果前面有人考得更好呢?
一下子,贾赦的心思就由该不该给小堂哥吃过目不忘丹变成了吃了之后该怎么逼小堂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