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一走,旁边站着的保姆也傻了眼,这可怎么好?大除夕的,年夜饭只剩下老爷子一个人了。叀頙殩晓
严老爷子臭着脸抓过桌子上的烟斗狠命的磕了磕,把红木餐桌磕的邦邦的响,磕了几下似乎还不解气,便随手把烟斗丢了出去。
保姆不知所措,犹豫了一番到底是不敢劝,只转身去墙角里把那只十分抗噪的青玉烟斗捡了回来。
“一群不长进的东西!”严老爷子恨恨的骂道。
旁边的保姆暗暗地叹气,就您这儿子孙子还不长进,放眼咱华夏十几亿人口还有谁长进呢?
您三个儿子,一个上将两个中将,一个是某军事学院头把交椅,一个在西南称老大,还有一个藏在京城。就您那女儿也已经是少将军衔,年底又新升为航空航天大学的常务院长。
您孙子一个个生龙活虎,就刚刚那个被您骂走的小孙女据说也是个电脑天才,读了两年高中就被送保送进了军校,据说专门研究从网上跟人家打仗。
这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啊!老爷子您可真是不知足。
在严老爷子的四合院工作了十来年的保姆把烟斗默默地放到严老爷子的手边,低头看着老爷子的眼色,又默默地去成了一碗汤放到老爷子跟前。
人都是这样,求而不得的才是好的。
保姆以为老爷子很该知足了,但她却不知道严老爷子这辈子看惯了大起大落,于权势富贵上已经很平淡了。他一个八十多岁的老人,余生不多,所求的不过是过年的时候一家人能够欢欢喜喜的围在一起吃个饭,说些笑话,各自谈谈各自的欢喜和烦恼,说说自家孩子们的优点和缺点,聊聊工作里的成就和不顺。
而且,严老爷子现在最在乎的,莫过于他的大孙子严肃已经三十一了,身边还没有个知冷知热的人。
严振芳的电话似乎是掐着时间打过来的,听见电话铃响保姆暗暗地舒了一口气,心道救急的终于来了。
“爸爸?”严振芳听见电话那边十分的安静,便猜到老爷子估计又发脾气了,“年夜饭你们吃什么好的呀?记得给我留一份儿啊,我初三就回去了。”
“回来干嘛?不好好的在你婆家呆着。”严老爷子气儿还没顺过来,说话的口气也不好听。
严振芳自小跟她老爹就没大没小,三个哥哥都怕老爷子唯有她不怕,一听这话兀自笑起来,还打趣老爷子:“哟,北京城不许放烟花了,您老这是把火药下酒了吧?”
“老子乐意!”老爷子气哼哼的回道。
“严肃没回来吧?”严振芳一下子摸到了老爷子的脉门儿。
“那混蛋回不回来有什么两样?!老子一年三百六十五天见不到他也一样过。”
“您是一样过,可家里人就不好过了。”严振芳笑得灿烂,又压低了声音劝她老爹,“爸,前几天我去Q市参加我那小侄女的婚礼,你猜我见着谁了?”
“你见着谁跟老子有半毛钱的关系啊?”老爷子还是气哼哼的,但口气软了些。
“我看见你大孙子了。”严振芳不理会她老爹闹脾气的话,自顾说道,“他给我们家小姑爷当伴郎来着。”
“这混蛋!”老爷子恨恨的骂,“自己的婚事不知道操心,居然跑去给人家当伴郎!有毛病!”
“爸,你呀,真是的。”严振芳无奈的抱怨了一句,又丢过来一记重量级的炸弹,“严肃喜欢的那个姑娘我也见了!真漂亮啊!我敢说,我还没见过那么漂亮的姑娘呢!人也好,乖乖巧巧的,你跟我哥说,这样的儿媳妇他若是看不上的话,我可抢来给我加陆宇了。噢,对了——我那六侄子苏陆轩也对那姑娘痴心不改呢,家里给他介绍了十几个姑娘了都没瞧上,就瞧上宁家那丫头了。”
**!严老爷子从心里爆了句国骂,这是要给我大孙子抢媳妇的节奏吗?!
“爸?”严振芳听老爷子难得没说话,便追着叫了一句:“大过年的,您别乱发火啊,哥哥嫂子们都忙你是知道的,孩子们也都有所建树,你也应该高兴才对。我知道你心里就记挂着你那大孙子,我告诉您,严肃好着呢,我看他跟那姑娘蜜里调油的样子,咱们家的喜事也不远了。你开开心心的,好吧?”
“行了,别废话了。你们家年夜饭还没吃呢?”老爷子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心里开始慢慢地盘算着若是严肃结婚的话,这事儿该怎么操办呢?
“这就吃了,几十口子人等全了也不容易。好了爸爸,把我妈叫来听电话啊,我还得跟我妈说几句私房话呢。”严振芳已经猜到这老两口又闹别扭了,所以尽量从中调和。
老爷子只得朝着卧房里吼了一嗓子,把老太太叫出来接女儿的电话。
不知道严振芳在电话里跟老太太说了什么,老太太先是不高兴,后来又连连点头,脸上也有了笑容。等几分钟过去老太太挂了电话后,居然笑意满满的转过身来,吩咐保姆把汤去热一下,又亲自去拿了两只酒盅来摆在饭桌上。
“你干嘛?”老爷子横了老太太一眼,老太婆这身体是不能喝酒的。
“陪你喝两盅儿。”老太太拿过一瓶特供的茅台,打开,往酒盅里倒酒。
“别喝了,你那身体……喝完了没命的咳嗽,我光听也受不了。”
“没事儿了!这几年我在寺院里修身养性,他们还弄了些藏药来给我调养,我这病好多了。陪你喝两杯没问题。”老太太把酒倒上,端了一杯给老头子,“喝吧。咱们俩闹了这么多年,想想也怪有意思的,啊?”
“哼哼。”严老爷子接过酒杯,孩子似的赌气把就喝下去,“你这臭脾气,也就我能忍你这些年。”
“少得瑟啊!咱俩谁脾气臭?”
“得,什么锅配什么盖儿。咱俩谁也别说谁了。”严老爷子花白的眉毛一挑,伸手摸过了酒瓶给自己倒酒。
“我的,也满上!”老太太拿出元勋夫人的派头来,敲了敲桌子。
“喝醉了不许哭啊!”老爷子老大不放心的叮嘱了一句,给老太太倒酒。
“你才哭呢!”老太太给了老爷子一记白眼,抄起酒盅来就喝。
将近六十年的老夫老妻了,在这大年夜里相对而酌,笑谈起年轻时候的往事,居然也是数杯不醉。
大年初二的晚上,香港盛家的晚饭比除夕夜还丰盛。
盛老爷子自从知道严肃的消息之后,精神好了很多,又配合着中西医治疗,身体比之前更硬朗了些,每天都能够在别墅的院子里走动一两个小时,看看花,浇浇水,闲的时候也关注一下大陆的军事新闻什么的。
严肃和宁可双双造访,盛老爷子特备的高兴,晚上坐在饭桌前,握着严肃的手一看再看,老眼通红,好几次都掉下泪来。
大家都怕惹他老人家不高兴,不敢提盛瑾玉的事情,严肃堂堂铁血汉子心里也不是滋味,话比平时少了许多,酒却一杯一杯的闷下去。
盛帛修身为娘舅,看严肃喝的差不多的时候出言制止:“严肃,酒喝多了伤身体,况且你跟宁可难得来一次,晚上让之远带你们去逛一逛,看看咱们香港的夜景。对了,你们不是还要去温哥华吗?也该给宁可的妈妈带点礼物才像话。”
宁可忙笑道:“舅舅,不用那么客气。我妈妈什么也不缺。”
“那严肃也不能空着手去吧?这是最起码的礼数。”盛帛修说着,转头跟自家夫人说,“你去替小肃准备准备,宁可的妈妈是位画家,极有品味,礼物不可太俗气了。”
“好。”盛夫人微笑着起身,叫了保姆去了别墅做库房的地下室。
宁可又忙着道谢,盛小俪一心只记挂着宁可如神的牌技,一定要拉着她再去赌一把,便趁机插嘴,讨好的笑着对盛帛修说:“爸爸,这会儿正是最热闹的时候,我带表嫂出去逛逛啦?”
盛帛修哪里不知道女儿的那点小心思,便皱着眉头说:“出去逛可以,不许去赌钱。”
严肃忽然想起宁可也是喜欢小赌一把的,便笑着问宁姑娘:“舅舅给你的压岁钱够不够玩儿?”
过年的时候宁仲翔给宁宇宁和宁果宁可还有严肃一人一个大红包,说是压岁钱。几个人出了宁可之外,红包都鼓鼓的,里面装了一叠粉红票子。只有宁可的红包里是一张支票。
宁家兄妹都不以为然,似乎这是惯例,严肃却不解,晚上没人的时候悄悄地问,宁可才说那是自己在宁氏集团一年的分红。严肃立刻把宁可的红包打开,摸出那张支票来看,看着上面那一长串数字心生感慨,他老婆是真的不缺钱啊!
这会儿,严肃无意间说出这话来,却让盛帛修心中一动,笑道:“既然想去玩的话,就之远陪着去吧。宁可难得来一趟,之前的限制就取消,你们几个人去玩儿个痛快。”
盛小俪立刻高兴地尖叫起来,搂着宁可连声欢呼:“表嫂你就是我的幸运物啊!”
冷颜以为严肃也会一起去,想着他一个特种兵身手非凡,便知叫了两个保镖。
熟料盛帛修说:“多带几个人。小肃就不要去了,我有话跟你说。”
严肃本来这次过来也不只是玩的,凌墨都当爹了,他严上校不可能不着急,于是抚着宁可的肩膀低声叮嘱:“出去玩要乖,不要跟人家争锋斗气。”
“知道啦!”宁可笑着答应,被盛小俪拉着离开。
“爷爷,爸爸,哥,我带她们两个去了。”
盛帛修点头:“注意安全。别让可可吃亏。”
“知道了。”冷颜答应着又朝着严肃点了点头,才转身离去。
盛帛修留下严肃自然是询问严肃的婚事,严振国跟尚雅慧离婚的事情盛家已经知晓,盛老爷子不愿回房歇息,盛帛修便扶着老父去客厅的沙发上坐下,又叫严肃在老爷子身边落座,看着保姆端上两杯白咖啡和一杯蜂蜜水。
一切妥当之后,盛帛修方摒退闲人,问严肃:“你身份特殊不能常来,虽然你是第一次上门,但咱们舅甥之间我也不跟你客气,你跟宁可的婚事,我想知道你是怎么打算的?”
“我的意思,当然是越早娶她越好。只是我也不能委屈了她。”严肃对盛帛修没有保留,把自己的意思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包括严振国到现在对他们两个人的婚事依然不是很赞同的态度也跟盛帛修说了。
盛帛修听完之后淡然冷笑,说道:“什么身份,我知道华夏的人大代表都有很多人是外籍了。就算是军婚需要政审,我就不信宁可还有什么条件是不符合的?若说户籍,她也完全可以转回华夏国籍,这也不是什么难事吧?在你父亲的心里,尚雅慧那个女人还是有地位的。否则,就凭着他对你妈妈的那份歉意,也不该为难你跟宁可。”
“舅舅说的很是,但我父亲一直以为是母亲对不起他在先,所以……我很想知道,我母亲在嫁给我父亲之前到底有没有……”严肃说到这里有点犹豫。
“有没有什么?”盛帛修纳闷的看着严肃,“我们之间还有什么话不能明说吗?”
严肃摇摇头,便把严振国跟盛瑾玉之间的那点事都说了,包括严振国收到的那份来自公安系统的资料,以及自己对尚雅慧购买致幻剂那件事所查到的零星消息也都和盘托出。
盛帛修惊讶的说不出话来,他完完全全没想到自己姐姐的死居然是如此曲折的事情。
“混账!”盛老爷子把手里的水杯重重的放到茶几上,因为喘着粗气,胸口和肩膀一起一伏,脸色也很是苍白。
“父亲!”盛帛修忙转身去拍着老爷子的后背。
盛老爷子却抬手推开儿子,看着严肃,威严的说道:“你母亲对你父亲一心一意,忠贞不二。你父亲自己做了那些见不得人的丑事,如今反倒说起别人!”
严肃没有说话。
其实一开始的时候他的心情也跟盛老爷子一样,觉得父亲走了一条背叛的路,却给母亲扣了一顶背叛的帽子,这不公平。
而且,后来宁可也宽慰过他,说她母亲如果去私会情郎根本不会带着他这个小拖油瓶。
但是再后来,严肃理智的想过,母亲那一对白玉佩到现在也只有一块,另一块连父亲也不知道在哪里。这又说明了什么问题?
本来嘛,一对玉佩,丢了一块也没什么特别的,但为什么母亲临死之前什么也没留,却只是紧紧的攥着那一枚玉佩?
还有,自己百日那天,父亲见过的那个男人是谁?就算他不是母亲的旧情人,也不该跟露水一样从人间蒸发吧?既然能送母亲回来,最起码他应该是母亲熟悉的人,或者朋友,或者亲戚,绝对不会是陌生人。
严肃的沉默唤起了盛帛修的理智,他安慰好了父亲后转脸看过来,以目光征询严肃的态度。
“嗯……舅舅,我想请问你一个问题。”严肃心想着希望大家能够理智的对待这个问题,否则他讲永远查不清楚母亲到底是为了什么去选择自杀这条路的。
“说吧。”盛帛修重新把水杯端起来递给老爷子。
“我妈妈当年去国外,是住在了谁的家里,由谁照顾?”
盛帛修一怔,转头看向自己的老父亲。盛老爷子平复了喘息,目光深沉,半晌才说:“是我的一个老友。”
“现在还有联系吗?”严肃继续追问,他现在就是想找到那个被父亲怀疑的人,觉得只有找到那个人才能弄清楚母亲的死因,如果不能,那也能证明母亲的清白或者父亲怀疑的正确性。
他现在已经学会抛开感情因素,理智的去面对这个问题。
盛帛修摇摇头,十分惋惜的说道:“自从你母亲死了之后,就再也没联系过。”当时那种情况,那家人整个都在国外,就高展云自己回北京呆过两年,后来又不声不响的走了。
“那——还知道他们现在在哪里吗?”这是严肃预料中的答案,他本来也没有抱太大的希望,但还是要尽最大的努力去问。
“之前听说高展云去了德国,后来过去这将近二十年的时间,再也没联系过,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
“高展云?”严肃终于得到一条有用的信息,那个人叫高展云。当然,这个高展云并不一定是严振国当年看见的那个人,但严肃还是把这个名字记在心里。
“嗯,是个很不错的人,曾经在德国陆军军官学校读书,他回国那年没有毕业,后来又去了德国,不知道是不是继续学业,或者去做别的了。”
严肃把盛帛修的话牢牢地记在心里,高展云,德国陆军军官学校,回国两年多,走的时候依然是去德国。
讨论完这件事情之后,严肃又跟盛帛修谈起之前凌墨的那个商业计划。
盛帛修当然不会忘记这件事情,盛世信托拿出几十个亿来,不仅仅是为了去做一个海洋生物研究项目的。当初他跟凌墨商量好的,利用这个项目打进九辰集团内部。
他们要挖掘尚雅慧在九辰集团里的根本,尽最大限度的收购九辰集团的股份,想办法把尚雅慧挤出九辰集团。没了九辰集团,尚雅慧就是一只折翼的鸟,再也折腾不起什么风浪。
严肃对商业上的事情不怎么懂,但他有一副精密的大脑,他经历过严格的训练,有超人的记忆力,更有优秀的军事分析能力。
商场如战场,有实战经验能决胜千里的上校军官,面对那些复杂的商业计划,即使不适应,也有着得天独厚和出奇制胜的思想观点。
盛帛修跟他说的话严肃一字不落的记在心里,并默默地加以分析,然后在适当的时候提出自己的疑问。
然后盛帛修很惊喜的发现,他这个外甥虽然不懂商业竞争,但却能精准的抓住问题的关键。如果用心培养,假以时日,定然是一颗耀眼的商界新星。
不过盛先生也很理智的知道,这个外甥再有才华也没用,他这辈子注定是国家的人。严家的男人,生为军队生,死恐怕也只能是为了军人的责任而死。想让严肃下海经商,恐怕下辈子都不能想。
谈话至深夜,盛老爷子早就支撑不住,被送进房间睡觉去了,严肃看看手腕上的军用多功能手表,晚上十二点半,宁可和那一对兄妹还没回来,严肃微微皱眉,担心的看了一眼盛帛修。
“时候不早了,之远他们也该回来了。”盛帛修自然明白严肃的心思,听说这位外甥媳妇在大陆被绑架过不止一次,这若是在香港出了问题,可不是小事儿,这外甥还不得把整个港城给翻过来?
于是盛先生抄起电话给儿子打了过去。
香港也有一些赌场,虽然比不上澳门,但总比大陆开放了许多。
没错,是那个曾经在澳门输了一夜的裴少,这次遇见宁可也并非偶然,而是被香港这边赌场的负责人打电话给叫过来的。
自从那次裴碧霄在宁可手下连着输了一个晚上之后,便把宁可深深地记在心里,之后他通过赌场的监控设备抓取了宁可的照片,并把照片分送到裴家的每个赌场,发话下去,只要这个姑娘来,一定要上报于他。他裴碧霄就算是在美国也会及时飞回来,会这个姑娘。
恰好裴碧霄没在美国,而是在澳门,不过他接到电话还是飞了过来——乘坐私人直升飞机飞过来的。
宁可几乎已经忘了这个人,直到冷颜说出那句‘裴少,好巧,怎么你也在香港?’的时候,宁姑娘才想起自己曾经从这个人手里赢走过不少钱。
“我没在香港,不过听说宁小姐来了,特地赶过来的。”
“怎么?”冷颜的眉头微微皱起,特地赶过来?是要怎么样吗?裴碧霄应该不是那种输不起的人吧?
裴碧霄看着冷眼皱眉头,忙摆了摆手,笑道:“大明星别紧张,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手痒了,想跟宁小姐切磋一下而已。”
“哦。”冷颜还是有点不放心,但裴家的为人他还是知道一些的,裴碧霄跟他算是同龄,虽然没有太多的交集,也算不上什么好朋友,然世家的面子还是有的。冷颜暗想就算看在盛世信托的份上,他裴碧霄也不至于对宁可一个姑娘家怎么样。
不过宁可还是多了个心眼儿,在跟裴碧霄赌大小的时候,走了走神,输了两局。不过裴少什么人,第一次没在意,第二次便发现宁可故意放水,于是不乐意了:“宁小姐是看不起我?”
宁可忙微笑着解释:“没有,只是刚才在想别的事情。”
裴碧霄手里把玩着筹码,似笑非笑的问:“什么事情能让宁小姐分神?说说看,我能不能帮上忙。”
“也没什么,我是怕回去晚了我男朋友不开心。”宁可把手里的筹码推出去,舒了口气,说道:“不如我们还是玩德州扑克,裴少定个标准,天色不早了,我今天坐飞机过来有些累,想早点回去休息。”
“好,那就玩五局。玩儿完之后请宁小姐跟盛少回去休息,明天有空再来。”
盛帛修的电话打过来的时候,冷颜正陪在宁可身后,看着她跟裴碧霄玩第三局。
宁可怕裴碧霄再以自己不专心为由摁着人不放,便专心玩牌,想着一口气赢这个赔钱少爷五局,好拿了钱走人事,却听见冷颜的手机铃响,于是捏着牌转头看过去,冷颜已经接起电话来。
“喂,爸爸?”冷颜回视过来,微微笑了笑,示意宁可继续玩,他自己也不离开,就坐在旁边讲电话:“是的……我知道,再玩两局我们就回去了。爸爸你放心,没什么事儿……不用让我哥过来了吧……啊?他不放心?那就来吧,我们在银河俱乐部,对,好的。好。拜拜。”
“严肃要过来?”宁可捏着牌问。
“嗯,我爸爸会叫司机送他过来。”冷颜微微笑了笑,想了一下,又补充道:“他到底还是不放心。”
宁可笑了笑,没再接话,专心看着发牌的荷官。
“是宁小姐的男朋友要过来吗?”裴碧霄这把牌还不错,手里已经有三张A,剩下的三张小牌都无所谓。如果最后一张河牌是A的话,自己手里握着四张A,那么这把是稳赢。
“嗯。”宁可点点头,她已经猜到裴碧霄手里至少有一对A,而且十有*是三条A。
现在宁可手里最大的牌是一张K,另外一张底牌是J,之前亮出来的牌分别是10,9,Q,虽然是顺子,但不是同花。宁可的手指轻轻地拂过自己面前的那几张牌,笑得洒脱淡然。没关系,只要最后一张河牌不让这位赔钱少爷抓到A自己就不会输。
严肃来的很快,到了俱乐部门口司机就给冷颜打电话。
冷颜的电话铃声再响的时候,恰好是荷官发最后一张河牌的时候。
“宁小姐,你男朋友到了。”裴碧霄微笑着盯着宁可看。
宁可也淡淡的笑,却只是微笑不语。
“不知道他是否能给宁小姐带来好运呢?”裴碧霄信心满满,他已经知道荷官手里的那张河牌是A。因为刚刚冷颜的手机铃响,宁可转头去跟他说话的时候,裴碧霄已经同荷官以眼色传递了信息。
这是他的场子,荷官是他的人,自然是他想要什么牌就有什么牌。
连着输了那么久,裴少想赢的心思占了上风,而且他也想试试这个女孩子到底是凭着什么满赢全场的。
“他一直都能给我带来好运。”宁可笑着看了一眼荷官,目光从年轻的荷官的脸上慢慢地往下滑,最后锁定了荷官修长的手指,忽然问:“咦?你刚刚不是带了一枚戒指的么?怎么摘了?”
“没有啊?”荷官微微笑着摇头,“小姐你可能看错了。”
“是吗?”宁可抬手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含糊的说道:“或许是吧。”
“小姐,请问可以发牌了吗?”荷官征询宁可的意见。
宁可连连点头:“发,发吧。”
荷官发牌的同时,房间的门被推开。
屋里的众人都下意识的转头看过去,穿着一件深灰色羊绒大衣的严肃进门,高大的身影,深邃的五官在牌室里明亮的灯光下很是耀眼,裴碧霄忍不住暗叹一声,这男人好帅!
“发牌啊。”宁可好心提醒。
荷官等裴碧霄回过头来才发牌。
一张扑克轻轻巧巧的落在拍桌上,鲜艳的红心在纸牌上闪烁,一二三四五六七一共八颗。
居然是8?!
裴碧霄猛然转脸看向荷官,荷官的眼底闪过一丝愕然。
怎么会是8?
宁可笑嘻嘻的摇摇头,说道:“这张牌对我没用。”说着,把自己手里的牌摊开来,AKQJ10,虽然不是同花,但却是妥妥的顺子。
而裴碧霄的那把牌里,除了三条A之外,其他的都是散牌,不是同花,更没有满堂红。恰恰比宁可的顺子小了那么一点。
严肃已经在宁可的身边坐了下来,抬手揽住她小巧的肩膀,低声笑问:“你又赢了?”
宁可甜甜的笑着抬起头:“嗯,你要玩吗?”
“时候不早了,改回去休息了。”严肃抬手把宁可额前的散发轻轻地拂过去塞到耳朵后面。
冷颜无奈的看了裴碧霄一眼,心里暗叹,这两个人甜言蜜语的完全把周边的几个人都当成了透明。
然而裴碧霄不是冷颜,裴少跟严肃不是表兄弟,也从不认识,他跟这个坐在宁可身边深情款款的看着她的男人是彻头彻尾的陌生人。
这就很不好了。
裴碧霄一个养尊处优的阔少。裴家的产业以赌场为主,在澳门有赌神之称。
裴碧霄是一个从骄傲中长大的孩子。他这样的少爷之所以心甘情愿一而再再而三的输给宁可,那是因为宁可是个漂亮的姑娘。
裴少实际上是下意识的在这一场场的赌局里,寻找自己完美的初恋梦,尽管一开始他自己也不清楚。
但当严肃出现并坐在宁可身边时,当严肃的手指拂过宁可美丽的脸颊把她额前的碎发撩到她的耳后,宁可对着他笑得如三春桃李一样灿烂时,裴少的一颗水晶心立刻收到了猛烈地撞击,瞬间变得粉粉碎。
直到这里一刻,裴少才明白为什么自从上次输给这个姑娘之后,自己总是梦见跟她在赌,每梦里都会输,每回醒来都想翻牌。以至于他做出这样疯狂的决定,让名下所有的赌场都替他找这个姑娘,一旦她出现,他必须再来跟她赌一把。
他以为自己只是把她当成了对手,想着不管怎么样都要赢她一把,不然自己小赌神的面子何在?就在刚才他还纳闷,再次跟这姑娘坐在一起,即便是赌输了,为什么心里也还是那么高兴?
原来是这样。
原来自己已经爱上了她。
原来在自己遇到她的那一晚,不仅仅赌输了钱,还输了心。
只是他刚刚发现自己爱上的姑娘,却正在跟别的男人浅语低笑,温柔婉转!
裴少冷着脸看着严肃,眼神如刀,恨不得把这碍眼的家伙削成一片一片的被冷风吹到海里去喂鱼。
“咦?”严肃‘后知后觉’的转过脸来看着裴碧霄,‘和蔼’的笑着,问:“不是输了吗?怎么还不给钱?”
裴碧霄冷冷一笑,给身后的随从使了个眼色,他的助手上前两步,把桌子上的筹码全部推到了宁可的面前。然后规规矩矩的退了回去。
“我们还有两局呢,说好了的。”裴碧霄压下心里的愤懑,眼神柔和的看着宁可。
宁可不想玩了,便转脸看向冷颜。
“天色不早了,不如明天再玩?”冷颜立刻微笑着看向裴碧霄。
“才12点嘛,在玩两局。反正我们玩儿的很快的,不过半小时也就玩完了。”裴碧霄不想放宁可走。
“好,再玩两局,我陪你玩。”严肃的直觉是属野兽的,最是灵敏不过,裴碧霄的那点小心思哪里能逃得过他的眼睛。
“你要加入?”裴碧霄薄唇抿着,看向严肃的眼神又锐利起来。
“怎么,我替我老婆,不行?”
“没这规矩。”裴碧霄的声音清泠刻板,不带一丝情绪,“这是我跟宁小姐的赌局,你想要来,等我们玩儿完这两局再说。”
“哦?”严肃故作惊讶的看了看冷颜,又看宁可,“宝贝儿,还有这规矩啊?”
宁可耸了耸肩膀,无奈的笑道:“这是人家的场子,规矩自然是人家说了算嘛。”
严肃宠溺的笑了笑,捏了捏宁可的脸颊,更加无奈的笑问:“那怎么办?你玩儿,我看着?”
“噢!买糕的!”盛小俪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举双手做投降状:“大表哥!你们不要这样了!我受不了了!酸死了酸死了!”
冷颜忍着笑拍了朋克少女的脑袋一下,低声说道:“别闹!”
宁可微微笑着挑了挑眉,对裴碧霄说道:“裴少,那就继续吧,我都困死了,早些结束好回去睡觉。”早些把你的钱赢光,让你死心,姐才好跟老公回去睡觉。
接下来的两局,宁可赢得毫无悬念。本来她一个人跟裴碧霄玩儿都不会输,更何况再加上一个严肃。严肃的记忆受过狙击手训练,过目不忘是必须的,记牌算牌也是必须的。
第一局,宁可的对七对九两个对子应了裴碧霄的一对J。
第二局更有意思,宁可最大的牌是一对Q,裴碧霄原指望着自己能够有三个K呢,结果最后一张牌是个J,然后对Q赢了对J。
输的真是憋屈。
裴碧霄右手握拳藏在拍桌下,真的很想一拳砸烂了拍桌。不过幸好他还有一丝理智,知道自己这一拳砸下去拍桌烂不了,自己的手恐怕会骨裂。
“收钱,走人。”严肃潇洒的拉着宁可起身,一双手搭在宁可的肩膀上为她揉捏。
宁姑娘这一个晚上赢了不少钱啊!看着那大堆筹码,严上校心里很舒服。没办法,有傻帽送上门来找蹂躏吗,咱如果手软的话,怎么对得起人家!
太刺激了!朋克少女盛小俪的眼睛都看呆了,尤其是最后一局,那叫一个精彩啊!每一张公牌需要下注的时候,裴少都加注三次啊!这最后一局牌她家大表嫂赢了差不多一千万吧?!
居然是对Q赢了对J!这事儿若是传出去的话,裴少还要不要在赌场上混啊喂!
冷颜叫保镖跟着赌场的人去把筹码换成钱,自己则拉着妹妹同裴碧霄告辞。
严肃只关心宁可,其他的人他连眼神的余光都懒得给。
裴碧霄同冷颜说了两句客套话,冷着脸扫了一眼严肃便说了句‘失陪’撤了。
冷颜看着裴碧霄的背影若有所思的皱了皱眉。
盛小俪不管那么多,欢天喜地的拉着她哥说话,这样那样那样这样,baba……没完没了。其实她本来是想拉宁可的,只是她那位大表哥太霸道,早就搂着人出去了,朋克少女根本没抓住机会。
冷颜看保镖拿了支票过来,便拉了一把盛小俪,低声说道:“好了,小俪!先回家。”
盛小俪看哥哥的脸色有些不对,才惊讶的住了嘴,上了车才纳闷的问:“哥,怎么了嘛?”
“没什么。”冷颜从裴碧霄的脸色中感觉到了他的恼意,心里总觉得裴碧霄不会就此罢休,又猜不到这人能弄出什么事儿来,一时间心里有些忐忑,但这种事情又不好乱说,只得按下妹妹,吩咐司机:“开车,回家。”
司机答应一声,驱动车子离开。
宁可则早就被严肃拉着进了另一辆车,司机也是盛家人,后面保镖的车子跟上,四辆黑色的奔驰S600缓缓地驶入车流之中,和车水马龙混为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