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岐入京后,用剩余的银钱租个住处,翌日在京城内逛了一圈,在一座茶楼中寻个说书的活。
因白上神‘文质彬彬’‘弱柳扶风’,重活也干不了,武的不行,只有来文的。
和普通说书的不同,别人评的是古今八卦,江湖风流,而咱白上神讲的却是,魑魅魍魉,神魔人佛。
虽说子不语怪力乱神,但每逢白上神上台,却都高堂满座。
只因别人所评皆是杜撰,但他讲的却都是真事。
说书人妙语连珠,剧情跌宕起伏,人物有血有肉,塑造的非常有画面感。
很快,全京城皆知庆雅茶楼新聘个说书先生,不但模样俊俏,志怪故事更是讲的一绝。
再说舒誉。
白岐刚留在茶楼,他便找上门了,随口胡邹个拙劣的借口硬是跟白上神‘合租’,留在了京城。
凡是白岐上台,他必定捧场,打赏更是慷慨,就差在脸上贴上‘财神爷’仨字。
‘演什么戏?相认不就得了?’两人每日上演的‘兄友弟恭’,让黑七牙酸不已。
白岐微笑,清冷的眸中含着一抹纵容,‘由着他吧。’
‘??’
‘两不相识,他倒更自在,若相认了,反而叫他忐忑惶恐。’
白上神对庞枢独有的特殊‘温柔’让黑七不禁有点酸溜溜的,‘那么你打算陪他演多久?’
‘那得看他坚持多久咯。’
随口一说的白岐跟黑七都未想到,‘舒誉’这一坚持,竟坚持了两年多。
两年后。
大魏王朝,天下一统,君明臣忠政通人和,百姓丰衣足食,繁荣昌盛。
科举分文举和武举,三年一考,替大魏择良臣选悍将,乃一大盛事。
每年科举,都有大魏皇帝亲自督办,凡是有徇私舞弊者,九族同罪,祸殃三代,以重刑威慑心怀不轨之徒。
殿试结束后,新科状元一身织金红袍,胸戴红花,骑着白马同榜眼,探花同游京城。
前有鸣锣开道,后有官兵跟随保护,京内百姓聚在街道两侧,口口相传着新科状元的传奇。
新科状元钟玉桓,两年前入京,翌年秋闱便中桂榜解元。
后年三月,春闱,再次夺得杏榜榜首会元。
同年四月殿试,殿前面圣,钟状元博得皇帝龙颜大悦,金榜高中状元。
一个乡野僻壤出来的普通书生,连中三元,可谓是前无古人,人都道他:鲤鱼跃上了龙门,脱了凡胎了。
他曾打工的‘庆雅茶楼’,也因此有了个别名叫——三元状元楼,自此名声大噪,吸引无数文人墨客来此聚会。
茶楼窗前,庞枢凝望着人群拥簇中身骑白马,意气风发的青年,心口像吞下半斤黄连似的苦的难受。
察觉到庞枢灼热的视线,白岐抬头望去,冲他微微一笑。
庞枢也想回以一笑,可扯着嘴角却无论如何也笑不出来。
白岐高中状元,且又连中三元,前途原本是不可限量的,可他却拒绝了皇帝的留朝重用,而是请愿回青郡县。
借口是槐阳村是养育他的家乡,今朝他高中,想回乡做官为青郡县的百姓们做事。
一番冠冕堂皇的说辞,皇帝感动他的‘孝和仁’,便遂了他的愿,还御笔题下‘忠义仁德’四字赠他。
返乡前,白岐回住处见了‘舒誉’。
“舒誉大哥若无去处,不如随小弟回青郡县?”白岐问。
“……不了。”舒誉黯然拒绝。
“舒誉大哥可是打算留在京中?”
“我本身是江湖人,今后的归途自然也是江湖。”舒誉目光深邃的盯着白岐。
“官场不同白衣,规矩多,束缚也多,日后你且谨慎留神,保护好自己。”
白岐装作看不懂舒誉眼中的情感,面上依旧小白花似的问,“若有朝一日我遇上危险,舒誉大哥可会救我?”
舒誉盯着白岐看了许久,突然拥他入怀。
“愿以我之命,唯愿护玉桓你一世安然无忧。”
入京时,白岐一个行囊,一身粗衣,翻山越岭风餐露宿,一路无人识。
而两年后,回乡途中。
身穿锦袍,头戴玉冠,前后有侍卫保护,路上凡是有人烟的地方,都有人来围观三元状元郎。
回乡只用了一个月,青郡县县门大开,四周乡村村民全都赶来了,守在路边想一睹状元的真容。
“钟大人。”前青郡县知县段闵出县相迎。
白岐请命回青郡县任职时,随口向皇帝提了提段闵,因此段闵官升二级,调去了别地。
段闵感慨无比,他做梦也想不到,两年前自己看不上眼的小白脸,今朝竟跃上龙门,成了三元状元郎。
若早知今日,当年他定多卖他几个人情,或招为女婿,那样自己闺女也不至于下嫁给一个江湖莽夫。
时也,命也,千金难买早知道。
回县衙途中,白岐在人群中看见了一个熟人,原身的青梅竹马许香荷。
她跟丈夫赵奉站在人群里,怀中抱着个一岁左右的孩子,表情很平静,眼中虽仍有眷恋,却已无当年的爱意。
白岐回县衙休息调整一日后,便开始跟段闵交接衙中事宜。
段闵既是调走,便将段宅和一众仆役赠给了白岐,既是卖个人情,也谢他在殿前替自己美言。
其实段闵很不理解白岐的,他是三元状元,前途无量,不留在京城却跑回青郡县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简直脑子里有坑。
“青郡县是中下县,人口不足千户,事不多。”段闵道。
“新官上任一般都会敲上几声震民钟来震慑
白岐正翻看着卷宗,闻言勾起嘴角,“既然是惯例,本官自然得跟一跟风,随波逐流。”
“那这震民钟,钟大人打算如何敲?”段闵问。
“啪!”白岐合上卷宗,强光下的眼睛微微眯起,遮住眼中的精光。
“剿匪!”
“!!”段闵。
说干便干,白上神不顾段闵的百般劝阻,一周后领兵入山,围住百穆寨的寨门。
段闵绝望了,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若剿匪真那么简单,他会跟他们纠缠那么久还不剿了他们吗?
而且你一只‘食草’的啃骨头还挑最硬的啃,百穆寨那可是众匪寨之首。
不忍见白岐的凄惨‘死相’,段闵快速收拾了行李果断撤了。
匪寨外,官匪两拨人正剑拔弩张的对抗着。
百穆寨中的山匪曾把‘钟玉桓’掳上山‘折辱’,在得知他高中回来做官时他们便知肯定会有这一日,因此早有准备。
眼看要开打时,寨门打开,庞枢出来了。
相隔一个多月再见,已是物是人非事事休,庞枢心中沉闷,酸甜苦辣不是滋味。
“你撤兵,我愿束手就擒。”庞枢说。
他不愿和他刀剑相向,但也不想自己寨内的兄弟承受这番无妄之灾。
见白岐不作声,庞枢又道,“你应该清楚,若真打起来,你讨不到任何便宜。”
百穆寨内的山匪武功都不赖,白岐带的官兵绝非他们的对手。
“可以。”白岐‘认真’分析利弊后同意了撤兵。
“枢哥!!”寨中众匪惊叫。
但庞枢却并未回头,他直勾勾盯着白岐的脸,一步步的走向去。
为了他,即使是步入地狱,他也心甘情愿。
庞枢束手就擒,白岐也配合的撤兵缫子山,彼此间相安无事。
青郡县县衙大牢内。
庞枢被禁锢在木架上,四周陈列着各种酷刑工具,若来个胆小的也许早吓破胆了。
白岐进来,屏退了周围的衙役,只留下自己和庞枢。
白岐踱步在酷刑工具间,悠闲的仿佛走在自家后花园,含笑的脸上虽美,却有毒。
庞枢两只眼贪婪的盯着白岐,“你恨不恨我?”
“唔?”白上神不解的望向庞枢,“恨你什么?”
“掳你上山,强迫你承欢于一个男人身下。”
白岐淡淡一笑,拿起桌上的鞭子,两眼迎上庞枢的目光扬手抽了上去。
气势虽凶,但在白上神刻意的收力下估计连一层皮都破不了。
“你说呢?”白岐优雅的反问。
“……”庞枢沉默,眼睛慢慢的黯然下去。
白岐从炭盆中抽出烙铁在庞枢面前徘徊,火红的烙铁熏的庞枢的脸有点热。
“我很生气。”白岐冷漠开口。
庞枢闭上眼,他不怕受刑,可他害怕看见白岐讥讽不屑的脸。
就在他等待着烙铁落下时,白岐却扔下了刑具,单手勾住他的脖子咬上他的嘴唇。
“!!!”庞枢蓦地睁眼,整个人傻呆呆的望着白岐。
一吻过后,白岐揪着庞枢的领口冷着脸质问,“本官等了你七日,日日留窗,却不见你来偷香窃玉,你不是匪吗!?”
“……”本寨主有点方,你让本寨主缓缓,捋捋思绪。
“本官若不上山剿匪,你是不是打算此生不再和我相见?”
“不会的!!我哪儿舍得?”庞枢脱口而出。
庞枢脑袋有点晕,前后的变化刺激到他了。
“玉桓,你……你什么意思?”
“兹——”烙铁按在庞枢两腿间的木柱上。
“!!”庞枢。
白岐微笑,翩翩君子温文儒雅,“以后再get不到本官的意思,呵呵~”
庞枢绷紧身体,吞了吞口水,“你——你喜欢我?”
白岐捏住庞枢的下巴,手指压在他唇上狠狠蹂躏一番,“自己在牢中反省一阵吧。”
白岐走的潇洒,留下独自傻乐的庞枢。
随后进来的衙役看见笑的一脸白痴的庞枢,目瞪口呆jpg。
‘大人把人刺激疯了?’
‘牛掰了,我的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