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素言刚被抓上山时,时时刻刻都在担惊受怕着,生怕自己下一刻会性命不保。
可臆想中的‘酷刑’‘折磨’通通没见,反而顿顿有酒有肉的招待着自己。
段素言平日里常看八卦传记,面对自身的处境不禁阴谋论起来。
也许绑架她的绑匪想用她威胁她当知县的爹获得某些利益?
自以为真相的段素言不慌了,她相信段闵会救她的。
庞枢带路来到锁着段素言的小屋,看门的土匪中气十足的喊声‘枢哥’,眼睛却偷瞄着白岐。
白岐上前推开屋门,段素言保持咬着一口鸭腿的动作僵住。
“……先生!?”
良久,段素言回神,慌忙把碗筷搁下冲白岐叫道。
白岐上下打量段素言几眼,红光满面,生龙活虎,显然被掳的两天里过的不错。
“他们可曾欺负你?”
“……没。”段素言呆呆摇头。
如果不是自己的的确确是被他们用麻袋绑来的,她都要怀疑自己只是来做个客。
“相信了吧?”庞枢问。
“先生,你……”
段素言表情复杂,即难过又失望,是先生欺骗了自己伙同绑匪绑了她吗?
她自认对白岐不错,可他却……
“只要你肯答应本寨主,我马上放人。”
段素言正酝酿着眼泪和情绪,庞枢的一句话让她又呆怔住,刚有点感觉的眼泪又憋了回去。
白岐转身,神情玩味的盯着庞枢,直看的他后脊梁骨嗖嗖冒凉气。
片刻,白岐莞尔一笑,迷的庞枢魂不守舍。
“行啊。”白岐撂下话后扭头离开。
庞枢“……”
同意了?不来个一哭二闹三上吊?明明他都做好长期奋战,必要时刻‘霸王硬上弓’的准备了。
自始至终一脸懵.逼的段素言,“???”
谁能跟她讲一讲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
‘宿主,你堕落了!’黑七磨着兔子的大板牙叫道。
白岐睨了它一眼,‘谁的锅?’
黑七“……”
投胎是个技术活,靠的是人品,宿主自己人品不行怪它吗?这个锅它拒背!
白岐在阳光下懒洋洋的伸个懒腰,‘牺牲自己救学生,本上神真是高尚无私。’
‘周非胤呢?还有秦文阑,你对得起他们吗?’
‘情人如鞋子,多试几双才知哪双合脚嘛。’
黑七“!!”渣渣!表脸!败类!
白岐眯上眼,阳光下的脸却冷的像铺上一层寒冰。
‘你在骂我吗?小七七?’
“……没。”黑七没出息的怂了。
混蛋宿主,你就可劲作吧,它才懒的管他会不会把自己作死。
花生瓜子已备齐,静候宿主结局哭唧唧。
成功‘泡上’美人的庞枢兴奋的在别院中耍了两套剑法,打了一套拳,然后才屁颠屁颠的跑回主院。
寨主的主院中,白岐踱步走在屋中,打量着屋内的布局和装饰。
桌椅床柜,中规中矩,单一的都有点枯燥。
“夫人!”庞枢兴冲冲的撞开门闯进房中。
“臭死了。”
白岐轻飘飘的一句话让正打算抱上去的庞枢僵在原地。
此时的庞枢一身汗味,身上又是泥又是土,衣服下摆胡乱的塞在腰带中,邋遢的目不忍视。
白岐坐回床上,从枕边摸出一把蒲扇遮住半张脸,“想抱我?”
“嗯嗯。”庞枢点头。
“行啊。”白岐爽快的张开双臂,“来吧。”
庞枢眼睛一亮,刚上前两步却又顿住。
两人的距离很近,白岐身上带着很浅的香味,而自己……
庞枢低头闻闻,一身汗臭味。
眼睛在两人身上扫了圈,庞枢憋红了脸,“我回来再抱你。”
说完,便转身跑出了屋。
‘刚认识就勾.搭,不害臊。’黑七吐槽。
“不是初相识。”白岐幽幽补一句。
“??”黑七茫然。
不等黑七回过味来,白岐转身躺下,扯上棉被把自己裹上。
“睡觉。”
“……”遭雷劈的宿主。
庞枢跑出院子,找身干净衣裳去了后山,跳进一个小河里飞快把自己洗干净。
等洗净一身泥土和汗味后,庞枢换上衣裳又急不可耐的往回跑。
可当他跑回院里后,白岐已经睡着了。
庞枢“……”
盯着床上的人,庞枢的表情变幻莫测,青青紫紫白白,最终气馁的垂下肩。
庞枢出屋去隔壁抱了一床被子和一张草席,苦兮兮的在床下地上打地铺。
幸灾乐祸的黑七,‘宿主,你故意的。’
‘儿砸,快睡吧。’白岐微笑脸。
睡了快半月土炕的白岐霸占某土匪头子的床,舒舒服服的睡了一夜。
翌日正午,白岐翻身睁开惺忪的睡眼,结果却看见一张幽怨的大脸。
白岐大惊,抬脚朝眼前的‘不明生物’踹去。
“砰!”庞枢像只土熊一样重重摔在地上。
庞枢坐起,一只手揉着磕到地上的后脑勺脸黑如墨。
“夫人,脚力不错。”
白岐“……”
尴尬不?黑七偷乐。
白岐撑起上身望向庞枢,表情似笑非笑,大敞的衣襟露出半肩身体。
庞枢成功被美色.诱惑,飞快爬起正想靠近,白岐一只脚挡在了他胸前。
“我有名字。”
“钟玉桓。”庞枢顺势说道。
“再将女人的称呼用在我身上,我会生气。”
白岐虽噙着笑,声音也温温和和的,但庞枢却听的身子一冷。
白岐收回脚坐起,在庞枢可惜的目光下把散开的衣襟拉回肩上。
“昨晚睡的好吗?”庞枢问。
“唉。”白岐幽幽叹气。
“小生一介书生,被困匪寨,身陷狼窝,哪会睡的舒心?自然是一宿噩梦不止。”
黑七黑脸。
戏精宿主上线了!
噩梦不止?明明昨晚睡的就差打呼噜了!
“怕啥?”庞枢坐在床上霸道的揽白岐入怀。
“你是本寨主的人,以后在百穆寨除了本寨主属你最大。”
痛快撂下话的庞枢不知,日后百穆寨的威严排名,他永远不可能压小书生一头。
“我已差弟兄们去准备,明日我们便拜堂成亲!”
白岐“!!!”后日……
黑七‘呵呵。’静静的看你作死。
寨主大婚,全百穆寨土匪们欢欣鼓舞,比自己娶媳妇还高兴。
全寨土匪们群策群力,张灯结彩布置着山寨。
主院屋中,桌上地上堆积着绫罗绸缎,金银玉石,凡是庞枢觉得好的全都搬来了。
白岐摇着蒲扇,眼睛打量着四周,“墙壁太素了。”
“换!”庞枢大手一挥,霸气的开口。
白岐来到床前坐了一下,“有点硬,昨晚硌的我腰酸背痛。”
“再铺上几床被子。”庞枢说。
“如果有个软塌和摇椅……”
“买!咱家不缺钱。”
“……”望天无语的黑七。
自从和周非胤分离,又重见作天作地的白渣渣。
呃?周非胤……黑七脑中有个念头一闪而逝。
对白岐庞枢几乎是有求必应,在他眼中,小书生本该如此金贵,被自己捧着宠着。
望着壕气十足的庞枢,白岐用手中蒲扇轻敲一下他的头。
“如果不是这张脸,你还会喜欢我吗?”
庞枢一怔,良久,他摇头,“不知道。”
青郡县初遇,他惊鸿一瞥是被他的相貌吸引,如果白岐生的丑陋无比,他不能保证自己仍‘一见钟情’。
‘一见钟情’,钟的是他的容颜,但如今……
‘颜狗。’黑七吐槽。
对庞枢的回答白岐还算满意,“还算诚实。”
白岐在窗前桌旁坐下,神情淡然的把玩着盒中的玉饰。
窗外阳光明媚,繁花似锦,而窗前人霞明玉映,沅芷澧兰。
庞枢怔怔的盯着窗前青年,突然觉得就算白岐失去如今的美貌也没有关系。
只愿,岁月静好。
青郡县段府。
段素言尾随在段闵身后痴缠,又吵又叫,闹的段闵脑袋涨痛。
“先生是因救我才被那帮土匪扣下的!”
白岐上山后,对庞枢而言段素言便失去作用了,于是就命人将她扔出寨外。
段素言跌跌撞撞跑出缫子山,在遇见青郡县衙门的衙役后才被救回府。
段素言将自己的遭遇讲给段闵听,可是段闵却拒绝派人去百穆寨救人。
“那群土匪的目的是钟玉桓,你是受他的牵连才被掳走的!我不怪罪他便罢了,你还让我去救他?”
“可他救了我是事实!”段素言据理力争。
“如今先生身陷土匪寨中,你如果不救他也许他会死的。”
“死了也好!”段闵道。
“你以为百穆寨那伙土匪好惹吗?只有彼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才可相安无事。”
青郡县四面环山,四周全是土匪窝,段闵之所以能在县内做了快五年的知县,不是他够厉害,而是他足够圆滑。
他不招惹那些土匪,那些土匪也不主动来刺激他。
有时彼此还会偷摸的合作一把,事后又各忙各的。
“你被土匪掳走的事不许再对外提起听见了吗?”段闵警告段素言。
“被土匪掳去两天,即使中间什么事也没发生,说出去也不会有人信。”
段闵说完便快速离开,段素言气的在原地直跺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