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你看,那边那颗星星多亮。”久久之后,万俟宁出声道。
“呃?”苏轻闻声向万俟宁望去,只见万俟宁也正转头望她,笑意盈盈,眼神温柔似一江春水。苏轻这才发现自个儿竟然依在万俟宁怀里。
“娘子,想什么呢?星星出来了。”万俟宁指了指天空,笑呵呵道。
“哦。”刚从苏轻脸上褪去的红潮又有席卷而来的阵势,苏轻慌忙将目光从万俟宁脸上移开,望向天空。
天空不知什么时候已是繁星密布,夕阳早已逝去多时。
在这漫天星光下,万俟宁就这样望着苏轻,笑容温柔缱绻,绽放如花。
请不要离开我,我的妻。
“或兄,你猜宁兄和嫂子现在在干什么呢?”
“……”冰或埋头看各地传来的信息,没时间陪某人闲磕牙。
“真好奇啊,宁兄好像挺在意嫂子的,今天听了非花那混蛋的话,不知会怎么反应呢?或兄,你难道都不好奇吗?”
“……”冰或提笔刷刷写信。
“没想到嫂子竟然这么抢手,我怎么就没看出,嫂子除了美一点外,还有什么吸引人之处呢?”即墨玥一个人自言自语,反正他都习惯了。
“……”冰或猛然抬眼望向即墨玥,随即又低头继续写信。他这个举动把即墨玥吓了一跳。
因为你是个瞎子,冰或腹诽道。
“好吧,不是美一点,是很美很美,行了吧?”
白痴,冰或暗骂。
没想到,不知是由于太专注于写信,还是被即墨玥吵得烦不胜烦,“白痴”二字竟然不小心从冰或的心里溜到了口中。
“你说什么?”即墨玥跳到冰或面前。不可置信地掏掏自个儿的耳朵。刚才这家伙是在骂他白痴吗?
“……”沙沙沙!冰或埋头写信,鸟都不鸟他。
“哎!你给我说清楚,你刚才说我什么?”即墨玥气得哇哇乱叫,一把夺下冰或手中的笔。
“别闹了,难道你真想让非花那小子抢先找到凶手,然后再来嘲笑我们吗?”冰或皱眉望向即墨玥。
“哦。”即墨玥灰溜溜地摸了摸鼻子,把笔还给冰或,坐回原位,“那小子是挺嚣张的。”
“知道就好。”冰或冷冷道。
“不行,我要动用朝廷的暗卫。”即墨玥嚷嚷道。
“你最好还是先征得宁兄同意吧。”冰或凉凉警告他。
“好,我这就去找宁兄说去。”即墨玥说风就是雨,风一般冲出门去了。
冰或无言地摇了摇头,继续低头……写信。
-------------------------------------------------------------------------------------------------------------------------------------------------------------------------------------------------------------------------十九章追凶(4)
“青川,你家爷呢?”即墨玥毕竟不是鲁莽之人,为了避免贸贸然进去梅园之后,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于是先找个人问问,以策安全。
“在屋顶。”青川淡淡道。
“在屋顶?在屋顶干什么?”即墨玥疑惑道。不会是太郁闷了,在吹风吧?
“看星星。”青川的声音没有丝毫起伏。
“看星星?!”即墨玥怪叫道。如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
即墨玥敢拿他自个儿这颗人头打赌,青川这家伙的眼睛里分明有一丝笑意滑过。
这死小子,竟敢笑他,即墨玥心里暗咒一声。他的一世英名啊一世英名,就这么给毁了。谁让那个不食人间烟火、不懂人间情趣的家伙在看星星呢,他能不惊讶吗?
满心懊恼的即墨玥看见青川强忍笑意的嘴角,忍不住就想给他来一拳,打掉他那可恶的笑意。不过他还是忍住了,他可是翩翩浊世佳公子呢,不跟这臭小子一般见识。还是办正事要紧。
“咳咳,他一个人,还是……”即墨玥假咳了两声,警告青川不要太嚣张。
“咳,”青川强压下在喉咙里翻滚的笑意,开口答道“和少夫人一起。”
“好,知道了。”即墨玥转身往来路而去,一边走一边嘴里咕哝道,“我说呢,这家伙怎么会无缘无故跑到屋顶去看星星呢,原来是今儿个受了刺激,回来和嫂子培养感情来了。这才对嘛,风国第一美男子怎么能让个来路不明的小子比下去呢。”
“爷,您慢走。”青川躬身行礼。
听到青川的声音,即墨玥突然又回过身来,狠狠瞪着青川道,“你小子,爷记下了,看爷以后整不死你。”
“青川恭送爷。”青川丝毫不把九王爷即墨玥的威胁放在心上,说真的,这九王爷可比他家主子和冷爷好相处多了。至少有血有泪的,像个活生生的人。
他这么说,可一点也没有贬低其他两位爷或对他们不满的意思,这只是实话实说。
即墨玥狠狠瞪了青川几眼,才不情不愿地离去。
这死小子,一定是他平时太和颜悦色了,才会让他们一个个的都不怕他。冰或那张死人脸,就没人敢和他开玩笑。不知道太平易近人,是幸呢还是不幸呢?
即墨玥一路上嘟嘟囔囔地往冰或房里走去。
梅园。屋顶上。
苏轻在万俟宁的怀里昏昏欲睡。
“灵儿。”万俟宁轻唤。
“嗯?”苏轻迷迷糊糊应道。
“你都是怎么称呼非公子的?”问出来了,终于问出来了,这个在他脑海里盘旋了整整一天的疑问。
“非公子,非花。”苏轻随口答道,发困的脑袋没力气去思索他家相公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
“那灵儿觉得叫我‘宁哥哥’怎么样?”
“呃?”苏轻的瞌睡虫被万俟宁的这句话给彻底吓跑了,霍然转头,望向身边的万俟宁。
只见月光下,万俟宁的面皮微微发红,眼睛里竟然闪着……羞涩的光。
“咳咳,我觉得老叫‘相公’显得好生疏,不如改个称呼吧,叫‘宁哥哥’怎么样?”万俟宁虽然双颊赧红,眼神却很坚定,这可是他蓄了整整一个晚上的勇气才说出口的,他可不打算半途而废。
天知道当苏轻亲切地叫着冰或“冰哥哥”时,他心里有多嫉妒。而且,他先前猜测,他家娘子很有可能会叫那个非公子“非哥哥”、“花哥哥”之类的,这个猜测让他心里堵得慌。
为什么他家活泼的娘子和谁都可以瞬间变得亲厚,却对他永远那么客客气气,不撒娇,不过分亲昵。
“宁哥哥?!”苏轻疑惑地重复道,满脸的不可置信。
“怎么?有问题吗?”万俟宁一瞬不瞬地盯着苏轻,眼神坚定得让苏轻发慌。
“呃,不是啦,不过,相公不觉得这样叫很,呃,肉麻吗?”苏轻吞吞吐吐。
天!今天是什么日子,难道是月圆之夜,不然他家相公为什么好端端地就变/性了呢?
苏轻煞有介事地望了望天,果然……月亮很圆。
“不啊,我不觉得啊。我们是夫妻,不是吗?夫妻之间亲昵一点有什么肉麻的。”
“哦,这样啊。”那你老兄刚刚还脸红个什么劲儿啊,苏轻在心中咕哝。
“那娘子是答应了?”万俟宁追问道。现在脸倒是不红了,只是眼睛里兴奋的光亮晃晃的,直逼人心。
“呃,嗯……”苏轻看天看山,就是不敢看万俟宁,老天,劈下一道雷来,把她劈晕吧,她实在是叫不出口啊叫不出口。
“娘子?”万俟宁将苏轻的脸转向他,双眼直直望进苏轻的眼里。
“相公,叫宁哥,或宁,怎么样?”苏轻绞尽脑汁,终于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苏轻要是不知道他家相公今天为什么提出这个要求,那她就是真的傻子。他家的仙人相公是在吃醋呢。不过,他的忍功可真强,她已经叫冰或“冰哥哥”,从春天叫到夏天了,他家相公今天才来要求同等待遇,实在是让苏轻……佩服啊佩服。
“宁?在风国还没有妻子会直呼丈夫的名字呢?”万俟宁喃喃自语,思索这个提议的可能性。
“哦。那就算了。”苏轻平静道。她倒是忘了这茬了。一切都得合礼数啊礼数。
“干嘛算了?灵儿在私下无人时叫我‘宁’就好了,在人前就改叫‘宁哥’吧。”万俟宁决断道。宁,他喜欢,这表示他们之间的关系是亲密无比的,比和一群人争那什么某哥哥强多了。呵呵,万俟宁在心底偷偷傻笑。
“哦,我没意见。”苏轻打了个哈欠,终于解决了。
啾!万俟宁倾身,飞快地在苏轻额头上印了一个吻。
呃?!苏轻石化。这诡异的夜晚。
“月兄,我决定了,还是请月兄帮我吧。”一大早,万俟宁就去找即墨玥,开门见山道。
“这就对了嘛,宁兄,昨天我还和或兄商量这事呢。”即墨玥一副兴高采烈的样子。
“那就麻烦月兄了。”万俟宁向即墨玥微微一揖。
“宁兄不必客气,我们这就去找或兄商量去。”边说边携了万俟宁一起出门,风风火火地去找冰或了。
苏轻一大早起床,屋里早已不见了万俟宁,她早已习惯,他家相公这几天大清早的就开始和一群人聚在书房里忙个不停,有时还往外跑。
看来这次追杀她的人不是简单的角色,不然,为什么把这么多大名鼎鼎的人物搞得焦头烂额?
唉——苏轻深深叹了一口气,她到底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才会惹来这场劫难?
“少夫人,怎么了?什么事让您烦心了?”正在给苏轻梳理头发的梅秀出声问道。
“呵呵,没什么事?少爷又去书房忙了吗?”苏轻随口问道,问完才蓦然一惊,想起昨夜种种,脸上不禁布满了了红潮。昨晚他们算是互相告白了吗?呵呵。红着脸的苏轻傻笑g.
“是的,少夫人。”梅秀见自家少夫人笑得很,呃……白痴(原谅她这逾越本分的想法,实在是没有更确切的说法了嘛,梅秀暗自吐了吐舌头),少夫人昨晚一定和少爷相处得很不错。
万俟宁踏进房里时,就见他家娘子一脸傻笑地神游太虚,而梅秀那个丫头则笑得一脸诡异。不禁呆了呆。
见这两人都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不愿回神,他只好自个儿出声提示自己的存在了。
咳,咳咳。万俟宁假咳了两声。
“爷。”梅秀吓了一跳,赶忙行礼。
“相,呃,宁……宁哥。”苏轻站了起来,磕磕巴巴道。唉——咋这么别扭呢?苏轻脸上还未完全褪去的红潮,复又涌来。
“你先下去吧。”万俟宁眼中含笑,饶有兴致地望着苏轻脸上的红潮,对梅秀摆了摆手。
“奴婢告退。”梅秀福了福身,退出房间。
“灵儿,来,坐下,为夫为你绾发。”万俟宁含笑走近苏轻,轻按苏轻的双肩,让她坐回绣凳上。然后拿起木梳,开始为苏轻梳理头发。
万俟宁灵巧的手指在苏轻顺滑的乌发中穿行,苏轻在万俟宁每一次不经意地抚触下,全身细胞都会兴奋地战栗。苏轻希望头发可以快快梳理好,又希望此时此刻可以永远延续下去,真是纠结又矛盾呀。
她平时也经常和他家相公有肢体上的接触呀,除了最初的几天外,最近她已经习惯了呀,不会再因为他家相公的碰触而紧张兴奋不已,怎么今天又恢复最初那几天的状态了呢?难道是因为昨天相互之间的告白,让她的神经又变得敏感了?
“灵儿,对不起,这两天一定把你闷坏了。为夫决定今日陪你一整天。”
“相,呃,宁哥,”呵,这次顺畅多了,还是先叫“宁哥”吧,那个单字“宁”还是叫不出口哇叫不出口,看来她被李妈妈洗脑洗得太彻底了。
“不是说好了吗?在私下无人的时候,要唤为夫‘宁’。”某古人不满道。某古人思想之开放,让苏轻着实汗了一把。
“呃,是,宁,你不是很忙吗?你不用在意我的,我自己找点事儿做就是了。”苏轻诚恳道。真的,她不是假意推辞,是真的不想给已经很忙的自家相公增加负担,尤其他忙的事,还与她有莫大关系。
“灵儿不必担忧,为夫已经把所有的事都安排好了。我今天一整天的时间都是属于你的。”万俟宁神情愉悦。
“哦,好吧。不耽误相公的正事就行。”
在万俟宁的巧手下,一个简单优雅的发髻很快被盘好。
只见铜镜中的女子蛾眉淡扫,目若秋波,颈项优美白皙,似从画中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