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但见那个白衣公子相貌俊朗,举手投足间透着儒雅悠然的意味,那少年呆愣愣地站在门口,好像傻了一般

但是那少年面貌清秀,一双清澈的眸子好像清泉水,又像一块美玉,光洁可爱,令人一见就觉得莫名的欢喜

秦政端详了半日,却见那少年一双明眸带着某种似曾相识的哀怨,对自己喃喃自语道:“原来,你过得这般快活”

“你是……”

秦政望着他那既陌生又熟悉的脸,一时只觉得有些恍惚,出神地推开怀里的女人,站了起来,目不转睛地凝视着对方

“咳咳……不好意思,这位兄台,我这小兄弟认错人了”

一旁的上官德清了清嗓子,惊醒了朝颜的失神

她脸一红,只得也尴尬地挤出一丝生硬的微笑,想要找个话头掩饰过去但是那秦政却已经走出酒席,直奔她面前,疑惑地问:“这位兄台,敢问尊姓大名?”

“我叫卓月”

朝颜条件反射地往后微微倾斜了下身子,似乎想要与他保持一段距离

“卓月……?”

秦政重复这这个名字,似在回味什么

他注视着眼前的少年,只见对方那一张小巧清秀的脸孔越看越熟悉,顿时,一个低眉浅笑,目如秋水般的少女形象在他脑海里脱颖而出

“颜儿!你是颜儿!是不是?”

秦政猛然醒悟,一把握住她的手,惊喜地问

“你认错人了!”

朝颜见他说破自己的身份,慌忙使劲挣脱他的手,转身就往外跑

秦政哪里肯轻易放了她?早已一把扯住她的手臂,连声道:“颜儿,你为何要躲着我?我知道是你!”

“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什么盐儿糖儿,我叫卓月”

朝颜急坏了,却被他一双有力的大手握住挣扎不得急的红了脸

一旁的贾复惊愕地站起来,却又保持冷静眯着眼注视着一突如其来的一幕

“这位兄台,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上官德走过去,看似不经意地轻轻一扯,竟把朝颜从他那铁钳般结实有力的手中拉了出来,不动声色地藏在自己背后,然后微笑着说:“我这兄弟,只因生得太过文弱,又是个很大众化的脸,所以很多人都会把她误认为自己曾经熟悉的一个人他生性胆小,还望公子勿要吓着了他”

“对不起,是秦文失礼了”

秦政见那上官德挡在中间解释,居然渐渐冷静下来了

他打量着眼前的上官德,只见此人生得风流俊雅,高大挺拔,举止从容镇定,想来必定不是什么小门小户之家了应该是个有些来历的

那叫卓月的少年躲在这人身后,令他有种莫名揪心的酸溜溜感觉

“刚才是秦文唐突了令弟,还望这位兄台勿要见怪,只因令弟太像我的一位故人了,所以一时情绪激动,认错了他”

秦政收敛住内心波澜起伏的复杂情绪,露出一副歉意又平和的微笑,拱手道:“敢问这位兄台,尊姓大名?”

“好说,好说,在下上官德这位是我的表弟,卓月不知两位兄台如何称呼?”

“哦,在下秦文,这位是我家先生,甄单”

秦政巧妙地给贾复改了名字,那贾复只好白了他一眼:贾变甄,复变单,亏他想得出这么蹩脚的名字!

“哦,原来是秦兄和甄兄呀”

上官德也客气地对他还了一礼,同时回头对朝颜道:“月弟,人家只是错认了人,都给你道歉了,又不是什么吃人老虎,你还要躲到什么时候?”

秦政看了一眼躲在他身后的朝颜,问道:“上官兄,小弟有一事不明,不知可否请教一下令弟?”

“秦兄请讲”

上官德握着从自己背后扭扭捏捏犹犹豫豫地走出来的朝颜的小手,不动声色地问

“方才,令弟一进来就说在下:‘原来,你过得这般快活’不知是何意?”

秦政目不转睛地盯着朝颜,语气平静地问

“我刚才也看花了眼,认错了人”

朝颜努力不去注意自己脸上那火烫的发烧感,胡乱敷衍道

“哎呀呀,烛光昏暗,认错了人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嘛”

这时候,一直在后面不曾开口的贾复插嘴道:“既然大家都是认错了人,走到了一起,也是有缘不如两位兄台一起坐下来吃几杯酒,长夜漫漫,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哇”

“也好,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上官德不待朝颜答话,抢先一口答应下来

朝颜又惊又怨地看了上官德一眼,但是苦于秦政和贾复都在一旁,不好说话,只得暗暗拉了拉他的衣袖

上官德明白她的意思,是在埋怨自己,明明知道尴尬,不想见秦政,还为何要留在这秦政和贾复身边?

但是他却轻轻握了握她的手,莞尔一笑,意思是有他在不必担心

于是,朝颜就被上官德拉着,心不甘情不愿的走进屋子,在那八仙桌前落了座

桌前那些伺候着吃酒的女子们见又来了两位俊朗的美男子,自然是喜不自胜,一个个把他们团团围住,簇拥着又是劝酒,又是让菜,莺声燕语,不绝于耳

“秦兄好艳福,这位美人一看就是国色,看来此楼在当地盛名不是盖的呀!”

上官德落落大方地坐在秦政对面,他身边紧挨着朝颜

“哦、看来上官兄对此女有意思?那我便尽个主人之情!”

秦政大方地对那正在斟酒的蔓姝道:“你不必服侍我等了,只管去服侍这位官人”

“是”

那蔓姝妩媚一笑,端着绿磁酒壶款款绕过桌子,从上官德福了一福,道:“这位官人,奴家来为你斟酒”

“有劳姑娘了”

上官德坦然自若地举起酒杯,由她斟酒

朝颜望着那挤在上官德和自己之间的蔓姝,不自觉地握紧了手心:

这个蔓姝姑娘,身上隐隐有道青光现出,绝对就是那个戴着青色灵珠的人

那颗青色灵珠应该被她藏在内衣里?从外面看根本就看不见有什么灵珠不过,依稀记得,王母曾说这颗灵珠比较特别,怎么个特别来着?

她仔细回忆了一下,恍然大悟:啊!是了!当初西王母说,青色的灵珠有凝聚青春的力量,凡人若佩戴了,可以青春永驻,虽然不能够长生,但是却可以保持人永远年轻漂亮的容貌

莫非这位蔓姝……

想到这里,她转头又仔细看了看蔓姝,只见她巧笑嫣然,倒满了酒杯,也顺手给自己倒了一杯又目不转睛地盯着打量了一番,娇声软语道:“这位小公子好生俊俏,谪仙下凡似的,真是位粉雕玉琢般的玉人呢!倘若是个女子,只怕连蔓姝也要自叹弗如了”

“好个蔓姝姑娘,居然敢把我这表弟比作女人”

上官德一下子把她揽入怀里,接过她手里差点摔落的酒壶,一边抚摸着她的脸庞,温柔地俯在她耳边低声轻语道:“下次再这般亵渎她,我可断断饶你不得哟!”

“啊!”

蔓姝倒在他结实的怀抱里,突然花容失色地惊叫道

众人都惊奇地望向他们

只见那上官德朗声一笑,却松开了蔓姝,笑着对疑惑的秦政和斜对面的贾复说:“想不到这青楼烟花的姑娘还这般容易害羞,才只是一抱,蔓姝姑娘就要惊叫了”

“不好意思,官人,是蔓姝失礼了”

蔓姝惊魂未定地勉强挤出一个笑意

朝颜见她笑的比哭还难看,只因没听见上官德低声说的话,也不见他有什么动作,所以有些不解:刚才上官德没对她做什么啊?她在怕什么呢?

“啊呀,想不到这屋子里就是比外面暖和,我突然有点热了”

上官德不待众人开口,却起身对秦政和贾复一拱手道,“实在对不住诸位,突然觉得身上烦热,容我失陪,更件清爽的单衣蔓姝姑娘,不知可借你的闺房一用否?”

秦政和贾复相视一望,虽然见他来得有些古怪,却也不好多问什么,只得颔首默许,说道:“上官兄尽管去便是若在此勉强不更衣,一会出门只怕要凉着了”

“啊,大官人请随我来”

蔓姝见了,露出一个心不甘情不愿却又不得不勉强的生硬微笑,对着众人福了一福,引着上官德便走

“上官哥哥,我随你一起去”

朝颜怕自己一个人坚持不住,露了马脚,急忙跟着站起来

“贤弟且安坐,哪有客人丢下热情的主人都离开的道理?”

上官德却毫不体贴地一把把她强按坐下,“难得两位仁兄仗义相邀,你须替我多多敬上几杯酒我片刻就回”

朝颜被他拒绝,一时又不好强跟着走,只得眼巴巴地望着那蔓姝跟着上官德闪入那珍珠帘子之外,影影绰绰的走远了

她心里顿时不自在起来:上官哥哥他想做什么呢?他说要帮我寻找回灵珠,是不是他要把这蔓姝骗出去直接向她讨要?如果是这样,应该会很快就会回来?不过如果那蔓姝不愿意归还呢?那岂不是要费一番时间功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