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你说的极是”
秦政知道贾复是个不擅长安慰人的,他能够如此耐着性子对自己说这些话,已经是很难得的亲情了
于是感激地冲他笑了笑,重新提起朱笔,“是啊,朕应该忘记那些不必要的杂念私心,不能让颜儿对朕失望好,先生,剩下的都由朕来处理好了这些天你为了朕,衣不解带、睡不安寝地一直留在这里处理政事,又要担心朕的身体,真是太辛苦你啦!先生,你就到一旁的小偏殿里休息一下朕也该把这些天偷懒落下的公务一一补会来了!”
说完,他便高声吩咐道:“来人!扶相国大人去偏殿休息,还有,再去十个宫女服侍相国”
“陛下,您的好意臣领了,臣正要去歇息,但是宫女就不必赏给臣了”
“诶!先生,你不要客气,这十个女人送给你也是应该的”秦政以为他是在客气,于是坚持要赏给他是个宫女
“不,陛下,您不明白臣的意思”
贾复毫不客气地站起来对他跪下表示,“臣这些天已经够累了,您再给臣十个女人,臣只怕会吃不消还是让臣一个人清静地休息一夜!”
“你这先生啊!”
秦政见他真的不愿意要,只得笑着摇摇头,说;“罢了,朕欠先生的情分,只好等日后再慢慢还了先生,你快去休息倘若累坏了朕的相国,朕到哪里再去找一个像先生这般的贤臣呢!”
“陛下,为陛下分忧是臣的本分请陛下切莫再说这些什么欠情分之类的事情”
贾复语气里压抑着他微微波动的情绪,秦政听出来了,贾复这个面冷心热的男人,很感动自己对他的态度,只是却碍于情面,不便表达
于是他笑着对贾复点点头,坦诚地说:“先生,你快去休息……还有,朕觉得,你就像是朕的大哥一样”
“陛下您又何尝不像臣的兄弟呢……”
贾复很清楚他的君主那调皮的笑意里是什么意思,出了殿门他忍不住在心里叹息道:陛下,你这个坦诚的汉子呀!
他感动地想,只不过他没有把这些话说出口
他走下殿门前那高高的石阶,正要往一旁供相国借宿的小偏殿走去,突然看见赵玄急急忙忙地从外面朱红的大门里跑过来
“赵公公,这么晚了,什么事让你这么急匆匆的?”
贾复不由地拦住他问
“啊!相国大人,你单独在外面真是太好了!咱家还以为你正和陛下在一起呢,收到一个东西正为难……”
赵玄见了他,很是激动,他一面四下看了看,确定没有外人,方把手里正捧着的一个东西交给贾复,神神秘秘地说:“刚才清都令在午门外求见,这是他的折子”
“什么折子?这么晚了来交?”
贾复疑惑地接过那个折子,打开来借着一旁的石灯笼一看,不由地吃了一惊,忙问:“清都令现在正在午门外侯旨吗?”
“是啊,不过咱家觉得,这种事情,还是最好不要让陛下知道”
赵玄神情严肃地说:“不管他抓住的是不是朝颜郡主,我们陛下好不容易才清醒过来,咱家以为,切不可再让陛下与那朝颜见面不然,难保陛下不会重新陷进去!”
“赵公公所言极是呀”
贾复小心地把清都令的折子收进了自己的衣袖里,对他说:“赵公公,这件事情,请先瞒着陛下,下官要亲自前往查看,不管怎样,下官也不会再让那朝颜郡主见到我们陛下”
……
却说朝颜被带到清都衙门里,那清都令一眼就认出了她是当今皇帝最心爱的朝颜郡主,自然不敢怠慢,但是作为一个大案嫌疑人,也不好就此放走了她;又疑惑世人皆传说朝颜郡主升天飞去,不可能就这么简单地被自己抓来了,所以,将信将疑之际,还是把她关押在监牢里,同时写了折子说清事情经过,亲自连夜往皇宫里报信去了
看见了折子的贾复也顾不上休息,便径直出了皇宫,找着了跪在午门外的清都令
“啊,相国大人!”
正跪在月亮地里的清都令见赵公公没出来,相国倒是出来了,于是忙跪着迎上去,问:“陛下怎么说?”
“齐大人请起来”
贾复双手扶起他,问道:“某问你,你折子上所写的,可都是真的?”
“回相国大人,千真万确!折子里并无一句虚言”
清都令很认真地点点头回答,“下官在当日陛下册封朝颜郡主时有幸见过郡主容颜,应该不会有错只是,大人,现在郡主已经牵连到了一件杀人案子里,下官不敢自专,只是不知陛下圣意如何?”
“齐大人,你带某去看看某要亲自审问她也许这个女人不是郡主,只是假冒郡主的妖人罢了”
贾复不动声色的说
“这个好办,相国大人请随下官来”
清都令以为他是奉了皇帝的旨意,于是不加思索地前面领路
贾复却道:“齐大人,烦请齐大人再等某一会”
他说完,便走到一边,拍了三下手,清脆的声音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清晰
“相国大人,您有何吩咐?”
乌成一下子从不知名的角落里一跃而下,跪在他面前问
“乌成啊,那般斩仙剑,你还带在手里吗?”
“大人,正在小的手里”
乌成忙解下腰间佩剑,高高举起说
“好,某现在要用,不过这次,不必你出马你只管回去看守门户”
贾复接过那把乌黑的宝剑,点点头说
“大人,莫非又有什么妖物作祟?”
乌成担心地问
“你不必多问了,退下”
贾复却并不回答他,只是吩咐道
“喏!”
虽然乌成并不明白,但是他从不愿违背这位恩公的意思,所以便很干脆地应诺一声,起身一跃,不见了踪影
“想不到相国大人手下还有如此好身手的武士!强将手下无弱兵,下官真是佩服哇!”
清都令不无羡慕地说
“齐大人,我们走”
贾复面色阴沉地握着宝剑说,清都令隐隐约约似乎闻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但是多年官场的经验告诉他,不该问的不要多问,只管静观其变是了
这一路上,贾复的心情是抑郁的,他仔细回忆着朝颜对他说话时的种种情景,当时她诚恳坦然的态度令他深感惭愧,觉得对这样一个纯情的小姑娘有些太过分了,还以为她真的会如她所说的那样,永远消失,不再打搅秦政
但是现在才不出两天,就发生了这种纠葛事情,又是怎么回事呢?难道自己看错了她,其实她是个虚张声势,喜欢耍弄小心机,故意欲擒故纵的妖女?不然为什么那么巧,明明说要回天上去了,陛下好了不出一天,就弄出这种事情明明会飞天,却又如何会被衙役抓住了?
看来,她应该是个表里不一深有心机的女人了若是如此,真是不能心软的给她留余地呵!
想到这里,贾复手里紧握的斩仙剑更加的紧了,他有一种被人愚弄了的耻辱感,不管这个朝颜是不是妖,他都不愿再轻信她的了
来到清都衙门的大牢里,只见里面肮脏不堪,墙上一盏盏的火把勉强照亮了黑暗的大牢
一股子浓重的腐臭发霉的味道混合着松明燃烧的气息扑鼻而来,令人作呕
清都令在前面领路,最后在一间单独的小牢房前停了下来,打开钥匙说:“相国大人,她就在这里面”
“知道了,你下去”
贾复阴沉着脸,走了进去
只见昏暗的火把光照耀中,一个手脚都被铁链子锁住了的少女正席地而坐
听见钥匙开门的声音,她忙站了起来,好像受惊的小鹿一样
那少女果然就是朝颜
“想不到,我们这么快就又见面了,郡主”
贾复讽刺地说
“先生,你是来救我的吗?”
朝颜可怜兮兮地望着他,不无委屈地模样倒是楚楚可怜,惹人怜爱
“郡主,你为何要杀了钱大户一家?”
贾复并不理会她的求助目光,而是冷冷地问
“先生,我是冤枉的!”
朝颜见他如此说,更加觉得有苦说不出,原本,她以为只要贾复知道了,她就可以解释清楚自己的冤屈,然后离开这里,继续寻找那颗白色的灵珠现在没想到,贾复也不相信自己!这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郡主,既然你说你是冤枉的,那么请把你为什么突然两次都出现在钱家门口的原因说与某知道”
贾复冷眼看着朝颜,一旁的火光照的他脸上明明灭灭晦暗不清;但是双目却亮的吓人;那语气里听不出喜怒起伏
朝颜望着贾复那张冷漠的面孔,心里想:贾复在天上做星官时,就是个严谨精细的天官,眼里容不得沙子我若是就这样不清不楚地用灵珠变成别的东西跑掉了,只怕他会更加断定我是杀人凶手王母娘娘虽然命我下凡来寻找灵珠,但是却并未要求我不得告诉别人再说,现在连上官德那些截教的人都知道我是做什么的他们一知道,比告诉凡人更危险我也没必要再继续瞒着贾复了
那我就实话实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