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良淳驻马高岗上,看着以战斗队形开来的色目军队,点头赞道:“旭烈兀这鞑子虽然可恨可恼,可是他的军队的确不凡,别的不说单看这阵势就与众不同,只有经过严格训练的军队才能排出如此的阵势。”
朱瑞祥可没有他那样的好心情来点评旭烈兀的军队,冷笑道:“我说赵将军你就别在那里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色目人再好,好得过咱的火炮?赵将军,你看着,我一轮火炮过去,包准让这些高鼻子蓝眼睛的色目人连门都找不到。”
赵良淳马上反驳,道:“你这个朱将军,这是哪跟哪,能比吗?色目人也是血肉之躯,能顶得住火炮的轰炸吗?”
朱瑞祥只嘿嘿一笑,连反驳的心思都没有了,大手一挥,喝道:“预备!放!”下达完命令,不无自豪地对赵良淳道:“赵将军,你看着色目人倒霉就是了。”
赵良淳指着朱瑞祥,道:“你呀你,这时候还逞口舌之利,真拿你没办法。”
炮手们操作火炮,不计其数的炮弹拖着长长的尾焰,飞向色目军团,好象一张密集的火网,映红了半边天空。
这支色目军队是由罗思可指挥的,他听说过南宋火炮,就是没有亲身经历过,为炮弹划过天空的奇观所震惊,好奇地睁大双眼,道:“这就是火炮,快卧倒。”旭烈兀来到中土,从忽必烈那里领到一批有关火炮的手册,这是郭侃亲自撰写的手册,把有关火炮的知识都记载在里面。旭烈兀把这批手册下发给将领们,要他们抽空阅读。不懂蒙古文的,就找翻译读给他们听。有这基础,是以罗思可知道如何应付火炮。
罗思可的应付不能说不对,可是他的军队却没有和宋军交过手,更没有尝过火炮的厉害。旭烈兀的手册因为数量不多,再者时间也不够,只是发给将领,没有人手一册,可以说这些色目士卒连火炮的概念都没有,哪里知道应付之法,一个个好奇地望着飞行的炮弹。
只要看过现代战争中炮击镜头的人都知道,炮弹划过天空真的是很漂亮,尤其是数量众多,那就更加令人叹为观止了。色目士卒初见之下,不好奇就不正常了,只是他们碍于旭烈兀的军令,没有感叹,没有尖叫而已。
罗思可的命令根本就没有时间传达得下去,即使传达下去了,士卒也未必来得及执行。第一轮齐射的炮弹就落在军阵中,一声接一声的爆炸声响起,冲击波撕裂尸体的阵痛让色目士卒意识到他们遭到致命的打击,应该采取点措施。只可惜,他们再也没有机会把他们的想法付诸行动,永远地告别了这个世界,得到主的召唤。
罗思可是一员良将,跟随旭烈兀西征,经历过的大战、硬仗不知道有多少,就是没有经历过火炮的打击,望着由泥沙、尘土、血肉构成的血淋淋现代战争图画,他并没有做出相应的反应,而是变傻了。
色目军团在遭到第一轮齐射后,就付出了巨大的代价,给炸死炸伤的不在少数。死去的肢离破碎、赤身裸体,难有完整的尸体。活着的也是身上带伤,即使没有受伤,也是惊呆了。色目人虽然凶残也是没有见过此惨烈、具有现代战争特点的炮击,亦是给惊呆了,完全不知道怎么做。
战争中,快乐是建立在敌人的死亡与痛苦之上!山岗上的朱瑞祥把这一切看在眼里,喜在心头,右手连挥,吼道:“预备!放!好了就开炮,不要停,把可恶的色目人打回姥姥家。”扭头对赵良淳道:“赵将军,你看色目人比受惊的兔子还要慌乱。”
“江南决战时,朝廷投入了大量火炮,炸得鞑子东奔西蹿,不知所措。现在,鞑子经历过太多的炮火洗礼,表现好多了。这些色目人和鞑子最初的表现差不多,朝廷让他们经受几次炮火的洗礼之后,他们的表现就和鞑子一个样,会好很多。”赵良淳很是感慨地道:“火炮真是好东西。”他还真能说,居然把用炮火进行无情轰炸说成是炮火洗礼。
一个炮手挺挺胸,昂然道:“那还用说。赵将军,你也把色目狗的命说得太长了吧,朝廷多给他们几次炮火的洗礼,他们还能有那么长的命吗?还不早给我们炸光光?他们能和鞑子的表现一个样吗?”
“不得无礼!”一个军官喝斥这个炮手。
赵良淳阻住军官,赞道:“还是你说得有道理。”
在朱瑞祥的指挥下,火炮轮番轰炸,直到把色目阵地炸成一片焦土,朱瑞祥才下达命令,道:“停。赵将军,该看你的了。”他的意思是说该是赵良淳出击的时间到了。
可是,赵良淳却无意马上出击,拉着马缰在山头上溜马,道:“朱将军,你别停,再炸。”
朱瑞祥有点奇怪了,道:“赵将军,你这怎么了?炸成这样子还不够?你看看,有多少色目人是活的?”
赵良淳嘿嘿一笑,道:“你这个朱将军,刚才还恨不得把色目狗炸死光光,现在又心慈手软了。”
“我不念佛,不会慈悲为怀。”朱瑞祥马上反驳,道:“再炸下去就是浪费炮弹,浪费炮弹就是浪费银子。”
赵良淳不为所动,道:“银子又不要你发愁,要愁也是皇上愁,你何乐而不为?得,驾!”控马在山头上小跑,意气风发。
朱瑞祥若有所悟,问道:“赵将军,你是不是有什么计策?”
赵良淳没有回答他的话,一挥马鞭,道:“快打。”
这一来,朱瑞祥更加认定赵良淳是在使用计谋,毫不犹豫地下达了命令。于是乎,刚刚停歇下来的火炮又怒吼起来了。
这一次轰炸的时间很长,直到赵良淳满意为止。赵良淳是满意了,可是朱瑞祥却犯嘀咕了,因为能抓到的俘虏大为减少了。按照朱瑞祥的说法,这一轮轰炸完全没有必要,哪里是在炸人,纯粹就是在虐尸。
火炮一停,宋军在赵良淳的带领下好象下山猛虎似的冲向色目军团。色目军团给炮火炸得死尸遍地,十在成去了六成,余下的惊魂未定,哪里有战斗力,宋军真的是好象虎入羊群,不一会儿功夫就把旭烈兀这支先头部队给挤压在极小一块地方。
“喊话!叫他们放下武器,饶他们不死。”赵良淳拉住马缰,下达命令。
孙外年不愿意了,道:“大人,色目狗可恶,杀光他们得了。”
“杀他们是易如反掌,可我现在还不想杀他们。”赵良淳否决了孙外年的提议。
孙外年急道:“大人,真定百姓的血债要着落在他们头上,不杀他们不足以泄我心头之恨,不足以告慰真定百姓在天之灵。”
“你的心情我能理解,可他们现在还有点用处,就让他们多活几天吧。”赵良淳宽慰孙外年。
话说到这份上,孙外年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下达命令。将士们一喊话,此时的色目人早已没了以往不可一世的骄横,乖乖地扔下武器投降。
旭烈兀一万先头部队,经过炮火的轰炸,再给宋军一阵猛杀,剩不下不到三千人。一个个垂头丧气,象赶鸭子一样给赶到一起。
赵良淳在孙外年这些将领的簇拥下策马而来,打量一阵这些色目人,问道:“你们的将军是谁?”
罗思可为了逃命,换上普通士卒衣服,吓得大气也不敢出,哪里敢自己承认。
“很好,你们都不说。”赵良淳淡淡地道:“你们不说我就把你们塞在口袋里,用马活活踩死。”打个手势,几个士卒过来,抓住一个色目军卒,塞进口袋里,扎好口袋,扔在地上。几个骑兵纵马而过,袋子里发出一阵戚厉的惨叫声,渗出血水。
当士卒解开袋子,这个倒霉的色目士卒已经成了肉泥。赵良淳打个手势,孙外年来劲了,亲自拖着口袋,在色目人中间走动,吼道:“你们都看见了吧?要是再不说出你们的将军,你们都和他一样,会给踩死。”
还没吼得几声,不少色目士卒指着罗思可,道:“他是罗思可,他是我们的将军。”
罗思可脸色惨白,尖叫道:“我不是!”早就给士卒拎出来,扔到赵良淳的马前。
“站起来。”赵良淳好整以暇地道:“你是罗思可?你也真够窝囊的,居然连祖宗都不要了。我找你出来,没有恶意,你会错意了。我现在告诉你,我要放你们回去,你高兴不高兴?”
罗思可还没有回答,孙外年急叫道:“大人,不能放他们回去。这些色目狗双手沾满了我们老百姓的鲜血,不杀他们不足以正国法。”
赵良淳摇手阻止他再说下去,看着罗思可。按照罗思可的想法,他落入宋军手里,肯定是必死,哪里会相信这是真的,居然连话都不知道说了。
一刀背砸在罗思可的肩上,赵良淳喝道:“听清楚了没有?”
罗思可这才惊醒过来,居然忙肩上的伤痛都顾不上了,一迭连声地道:“愿意,愿意。谢谢将军,谢谢将军。”
“我说话算数,说放你们,肯定是放你们。”赵良淳冷冷地道:“你回去告诉旭烈兀,要战就提兵来战。”
有道是“好死不如赖活着”,对于罗思哥来说,只要能活就是最好的事情,哪敢说个不字,道:“是是是是。”
孙外年一脚踏在罗思可的背上,把他踩在地上,道:“大人,要放也不能全放,放一点人回去就是了。这罗思可绝对不能放。”
“我只是说放他们回去,没说怎么放,你不用着急。”赵良淳虎目中射着精光,在罗思可的身上瞄来瞄去,好象罗思可身上有宝贝似的。
孙外年有些迷糊了,问道:“大人的意思是……”
赵良淳没有回答他的话,道:“先把他们的衣服拔了,要拔光。”
摆明了,赵良淳要折磨这些色目人,宋军士卒对收拾色目人是很有兴趣,闻言之下无不是大喜,几个摁住一个,不几下就把色目军卒的衣服给脱光了,一个个成了原始人。
“收拾收拾他们!不要留情,有多少手段就使多少手段。”赵良淳再次下达了一道让孙外年热血如沸的命令,道:“记住,留下一条命,能够走回旭烈兀那里就行了。”
听了这道命令,孙外年几乎是蹦起来,大声叫好,道:“大人,你太有才了!兄弟们,还愣着干什么?使出你们的手段,好好收拾收拾这些该死的色目狗。把他们的头皮给老子拔了,还有他们的胸毛一根一根地拔了,再把皮给子老剥下来。眼睛、鼻子、耳朵、嘴巴、手指、手臂、双腿、双脚都不要错过了,不要让他们身上有一处是好的。”最后大吼一声:“我们还给旭烈兀的是活着的魔鬼!”
照他的话折腾下去,这些色目人还不给“修饰”成活着的魔鬼?
宋军在李隽的统率下,军纪严明了许多,打了不少胜仗。同样的,他们的心理承受能力也在不断提升,收拾人的手段也是层出不穷。赵良淳这一道命令下去,再有孙外年的监工,还有不使挖空心思“雕琢”色目人的道理,经过他们一番努力,这些色目人真的是成了“活着的魔鬼”,也许比魔鬼还要可怕三分。
整治得差不多了,赵良淳才道:“让他们回去吧。”
色目人给宋军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宋军连杀他们的心思都没有了,发一声喊,象赶鸭子一样赶走了。
望着给宋军赶走的色目人,孙外年好奇地问道:“大人,你这么做有啥用意?”
赵良淳是笑而不答。
对于这个问题,李隽的说法非常权威,李隽说的是“赵将军这一招是非常高明的攻心之术!先用火炮猛轰,就是尸体也要犁上几遍,让色目人从心里对火炮感到恐慌,要他们听到火炮二字就没有斗志。他把那些色目人修饰一通再放回去,是要让色目人知道我们的手段,打击他们的气焰。可以想象得到,数千个魔鬼一样的人给放回来,色目人会有什么样的想法。不用说,那种恐怖会象瘟疫一样蔓延开去,对色目人军心士气的打击将会非常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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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士们:你们知道前面是哪里吗?”郑静和很是激动地进行战前演说。
“汴京!”将士们齐声高喊。
汴京二字,自从靖康之耻后,不知道有多少人喊出过,但是如此之多的人同声喊出却不多,在光复汴京之前喊出就更没有了,可以说这一声呐喊具有历史性的意义。
郑静和异常激动,吼道:“是大宋朝的首都:汴京!一百年前,女真南下,就是在这里掳走了徽钦二帝!至今,二帝的英灵还游荡在异国他乡!这是我们大宋朝的耻辱!这是每一个华夏儿女的耻辱!”
他的演说为一阵惊天动的呐喊所打断“光复汴京!雪却百年耻辱!”
光复汴京,雪却百年耻辱,多少仁人志士喊出过,可是由于诸多原因都没能付诸行动。而今天,这一百年的愿望终于变成了行动,光复之战就要开始了,将士们是用心在呐喊!
“现在,我奉皇上的旨意,向你们下达命令:汴京光复战正式开始!”郑静和是强吸几口气,才强抑制住激动的心情下达了这道具有历史意义的命令。不要说郑静和激动,就是换一个人在这种情况下都会如他一般激动。
事后,李隽回忆说“在下达光复汴京的命令时,我好激动好激动,我是万万想不到这一历史的悲剧将由我来终结!一段光荣的历史将由我来开创!”
不仅李隽激动,凡是参与汴京光复行动的所有将士都是激动难已,他们也如李隽一样,万万没有想到在他们的有生之年有此殊荣,能够参与这一历史性的行动。
“开炮!”郑静和右手用力一挥。这一挥,据他本人说,是他这一辈子最有力的一挥,也是他这辈子最有意义的一挥。
以无敌战舰为主体的南宋舰队对准岸边的防御工事万炮齐发,化为一片火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