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淮眼神黯淡,鼻子泛红,唇色苍白。
他坐在餐桌前,看着早已经变得冰冷还剩一半的饭菜。
饭菜鲜丽的色泽已经淡去,变得干瘪。
他拿起筷子,手微微颤抖,他夹起一口菜。
纪淮将食物送进口中,熟悉的味道让眼眶的泪水止不住滑落。
他努力咽下饭菜,低垂下头,冰凉的眼泪滴到了桌上。
周围的一切都异常沉静。
管家在背后看到纪淮的背影,默默摇了摇头,心中叹气,转身离开餐厅。
太太平时虽然不太爱说话,但是一个很爱笑很好相处的人。
每次等到先生回来,眼睛都亮闪闪的。
太太离开了,他也很难过。
出去后,管家总算吐出一声叹息,他走到了保姆们面前。
“管家,不用给做先生新鲜的饭菜吗?而且那个饭菜也凉了。”
“不用了,这是太太亲手给先生做的。”
这一句话让氛围再次死沉沉。
“这一周你们先不用来了,先生需要自己独自待着。”
保姆们表情都很凝重。
逝者已逝,伤心的是还留在世上的人。
她们很为太太感到可惜,她在一个在最美的年纪离开了。
纪淮低着头,机械一般重复着夹菜,送入口中的动作。
这是宁宁最后留给他的东西了。
纪淮在病床上睁开了红透了的眼,眼角还留有泪痕。
清醒后。
他总是能梦到那里的场景。
他拿出手机给栾亦宁拨了一个电话。
栾亦宁此时刚洗漱完,准备睡觉。
看到纪淮打过来的视频,挑起了眉梢。
不是白天才打过电话吗?
“咋了?怎么还不睡。”栾亦宁拿着手机往床边走去,只留给了纪淮一个下颚线。
纪淮不说话。
栾亦宁继续道,“都这个点了,你一个病人还不赶紧休息。”
这会她坐到床边,把手机正对自己的脸。
“就是突然想你了,宁宁。”
“我们白天才打过视频。”栾亦宁有点无奈,声音拖长。
她仔细看着纪淮才发现了一点不对劲。
“你咋又哭了?”
“做噩梦了。”纪淮抿了抿唇,如实说。
栾亦宁诧异的睁大了眼。
她从来没见过纪淮哭。
受了个伤,接二连三的哭了。
栾亦宁心里突然有点不好受,她不自在地挠了挠眉毛。
“梦到啥了?”
“但你不会是受了个伤还泪失禁了吧。”
栾亦宁像吕慧一样都是不太喜欢煽情的人。
总是在不合时宜的情况下破坏气氛的,说的就是她们这类人。
“我梦到你了。”
栾亦宁心里微微触动,沉默了一会。
“宁宁,我想吃你做的饭菜了。”
她微微挑眉,有点惊讶,“之前某人不是说心疼我,不希望我做饭了吗?”
“嗯,就这一次可以吗?”
“我做了一个梦,我在梦里没吃完你做的饭菜,然后你就”纪淮停顿了下,垂下眸子,掩盖眸子中的悲伤。
你就离开了,再也不回来。
“我就咋了?”
纪淮吸了口气,翘起了嘴角,缓缓抬眸盯着屏幕中的人。
“你就再也不愿意给我做饭了。”
“可以,以后我就是这个人设。”栾亦宁满意的点了点头。
“宁宁能再做一次吗?”纪淮眼中有些怀念,那边纪淮吃的饭菜和他生日那天宁宁给他做的一模一样。
“做个饭而已,当然能,别哭了,这周末给你做。”
私家车内。
“爸,你真的要这样做?”纪淮眼底是明显的震惊。
他爸和他一样的,都是被纪家梏住了的人
纪仲维释怀笑了笑,“对,尽管这十几年我也有在布局其他的事业,但利用了纪家的人脉去做的那部分是带不走的,只剩下一些小产业,但也够我们一家人舒舒服服过完下辈子。”
纪淮颇为感慨,他伸手搭在纪仲维的手背上,紧紧握着。
“你这次回来躺了一个月才醒来,你妈白发又长多了几条。”
“这十几年我也累了,纪家这摊浑水,我想我们一家人就不蹚了。”
“但我这都只是我的想法,你怎么想的?”
“爸,我是这么想的”
“宁宁,妈妈听说了。”吕慧喊住了正准备出门的栾亦宁。
“听说了什么?”
“纪淮的伤。”
“哦!”栾亦宁恍然大悟,原来是说这个啊。
“咋了?”栾亦宁平静道,“医生说他两三个月就能好全了。”
纪淮在巴国的成绩吕慧也有所耳闻,甚至当时情况多凶险,都有传出来的声音。
她抬眸看了眼自己傻女儿,纪淮肯定没跟她说
纪淮对宁宁的好她看在眼里,所以她才会支持两人谈恋爱。
其实她挺感谢纪淮的,她自认为她是一个失责的母亲。
宁宁自从她爸爸去世后,就不乐意学习,她对此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也没时间陪她。
但后来宁宁喜欢上了纪淮,她的学习成绩就一路回升。
好让她对宁宁的父亲有了个交待。
但是结婚这个事情,她曾经很坚决不支持的,现在
“妈,你别发呆,咋了?”栾亦宁直勾勾看着吕慧,眼神疑惑。
“就是想问你现在对纪淮啥看法!”
“我对他啥看法你不知道吗?”
“我说的是他受伤后。”
“珍惜当下,意外和明天永远不知道哪个先来?”栾亦宁一脸认真,语气试探。
不知道这是不是她妈想听的
“”
“随你好吧,随你。”吕慧无奈。
“哦,那我要走了。”栾亦宁重新拿起包准备出门。
“出门找纪淮吗?”
“对啊。”
“那你拿我们家调料走干嘛?”
“我去给纪淮做顿饭吃!”栾亦宁眨了眨眼,心想家里阿姨自己做的调料贼好吃,她带点过去给纪淮尝尝。
“”
“你什么时候能给我做顿饭吃?”吕慧有点吃味。
“妈,我做过的,我给你带过汤啊!”
“我下次一定给你做大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