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淮神色慌张地开车去了中心医院。
一路狂飙。
纪淮站在医院门口等待着救护车,他的脑袋一片空白,时间似乎变得异常漫长,每一秒都很折磨。
救护车很快来到。
从上面推下来的是一个全身是血的人,女孩安静的躺在担架上,闭着眼,只剩微弱的呼吸。
纪淮只觉得呼吸一滞,“宁宁?!”
“请让让,患者现在急需抢救!”
手术室门外。
纪淮坐在医院的椅子上,他低垂着头,睫毛挡住了他的眼神,让人看不到其中的思绪。
一旁的人也坐了下来,但他此时仰着头靠在墙上,但无人能看见他的眼眶微红,眼中是散不开的浓郁情感。
何助理刚打通电话后,就立马赶过来了,他惴惴不安地站在一旁。
他见过老板意气风发、运筹帷幄、雷厉风行。
但他第一次看到这样的老板,仿佛快要撑不下去了。
良久,手术室的门砰地一声开了。
一阵脚步声打破了此刻走廊的死寂。
纪淮支起身子站了起来,这个动作像是用了他很大的力气。
医生看着纪淮那双充满希冀的眼睛,叹了口气,他见过太多生离死别了。
“抱歉,请节哀!”
不一会儿,护士推着罩着白布的病床出来。
纪淮脊背僵直,他静静地看着那张白布,眼睛一动不动,他不敢相信,宁宁就这么离他而去了。
他眼底绝望,等待着白布下的人起来跟他说是在开玩笑。
但什么都没有,只有一片寂静。
纪淮走了过去颤着手轻轻掀开白布。
女孩脸上的血渍都已经清理干净,素净的脸已经失去了生气,更显得宁静和干净纯粹。
女孩头上有一道鲜红的伤口,面部和身上都有不少破开的口子。
他的宁宁得多疼啊。
他大口大口的呼吸,身体忍不住颤抖着。
何助理不敢大声呼吸,心中凝重。
他知道老板此刻十分痛苦。
“去查一下,到底是普通的车祸还是什么”
巴国中心医院。
“滴——”机器发出尖锐的叫声。
“病人出现休克的情况!”
“怎么回事?刚刚不是好好的?”
透明玻璃门外的纪仲维夫妇看着里面突然变得紧急的情况。
方雅君忍不住捂住嘴,流下了眼泪。
纪仲维紧握拳头,抿紧双唇。
两人在门外都感到了深深的无力和担忧。
这几天纪淮似乎特别忙,栾亦宁给他发信息都是回表情包。
晚上也不给她打视频了。
不过每天早中晚饭都给她发一张照片,和日常打卡一样。
她就没想太多。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了,栾亦宁的进京作品评选结果总算出来。
当她看到自己的名字在金奖那一栏时。
她久久地说不出来。
无数个黑夜里她和画画互相作伴,互相藉慰。
现在互相成就。
她释然一笑,她此时应该叉着腰,说一句,我真牛逼。
想这么多乱七八糟的干嘛呢!
任少鸣只拿到了银奖,但他看到栾亦宁的名字在金奖出现时,他一点也不意外,上次他就看过她的画了。
他很感慨,同时也心里也很激动。
任少鸣给栾亦宁发了信息:
很高兴你最后还是回来继续画国画了,少了你这么个优秀的同伴,我少了很多乐趣。
栾亦宁:我也是。
她晚上想跟纪淮分享开心,主动打了视频。
却被挂断。
那边过了会才发了信息过来。
纪淮:抱歉不能陪你,答应你回去一定给你庆祝。
栾亦宁皱了皱眉。
她数了数时间,他已经去了一个半月了,只有一开始的大半个月跟她通过视频。
有点奇怪。
不过她想了想,自己太忙的时候也难免会忽略他。
估计他也是太忙了。
她压下了心中的怪异。
纪淮颤抖着沉重的眼皮,慢慢睁开,整个人躺在床上有点怔然。
醒来的痛觉神经恢复正常,他觉得脑袋和腿都很痛。
“淮儿,你终于醒了!”
方雅君最早注意到了纪淮的清醒,她惊喜地红了眼眶。
一旁的何助理也喜上眉梢,赶紧编辑信息通知纪家人。
太好了,老板总算醒了。
一起共过患难的老板对他来说不是一般的老板了。
“妈?宁宁还好吗?”纪淮哑着声音道。
“好,好得很呢。最近她国展还得奖了,给你发信息了。”她温柔的回着,紧紧握着纪淮的手。
方雅君这会根本顾不上训斥儿子的恋爱脑。
只要他醒来,都有求必应。
“妈,我们回国了吗?”纪淮很久没说话了,嗓子低哑着。
“嗯,出事后的隔天就回来了。”
“你都躺了快一个月才清醒。”
偶尔手指会动一下,嘴里还念着“宁宁”“宁宁”。
方雅君都怀疑是不是自己亲生的。
她这个妈的位置到底在哪里。
“那宁宁知道吗?”纪淮有点忐忑。
他不想她担惊受怕。
“梦”里那张失去生气的脸,他只要回想起来都觉得难以呼吸。
“她不知道。”方雅君顿了顿。
“小何!”她喊了一声。
“老板,你总算醒了。”
何助理哭着脸,脸的皱得像个包子。
然后他把屏幕点亮,打开给纪淮看。
这一个月都是小何给栾亦宁回复信息。
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敢发什么,就是发一些表情包。
但再这样下去,要不就是瞒不住了,要不就是老板要被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