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子谦曾暗中请大夫诊脉,大夫却面露难色,言辞闪烁,只道他身子虚弱,需注意节制,建议多进补以强身健体。
见庄秋荷搀扶着啼哭不止的秦梦蕊归来,秦子谦心中又添烦躁。
庄秋荷轻声劝慰女儿:“梦蕊,你的肚子已难以遮掩,再闹腾下去便来不及了,事已至此,你与姜浩既已发生此事,也只能嫁他为妻了,至少是正室,而不是侍妾。”
原本庄秋荷想让秦梦蕊服打胎药,但秦梦蕊坚决不从,誓死也要生下此子。
事到如今,秦梦蕊也只能嫁给姜浩了,虽然她着实看不上姜浩,却也别无他法,这件事已然闹得人尽皆知,孕肚也快藏不住。
秦子谦知晓来龙去脉后,叹息道:“我告诫过你们莫要折腾,看看如今弄成何般模样,所有差役和犯人都知晓我妹妹是个轻浮放荡之人!”
庄秋荷则是将一切罪过都推到了姜绵的身上,“若不是姜绵未能妥善处理此事,怎会闹到如此地步,她信誓旦旦能办成?结果呢?”
此时,姜绵得知姜慎竟同意了姜浩与秦梦蕊的婚事,刚刚赶来正欲解释,便听到未来婆婆责备自己的声音。
不仅如此,未来小姑子看到她的身影更是疯疯癫癫的冲过来,满脸怨恨,直接打了她一巴掌,嘴里骂道:“姜绵,你心肠当真狠毒,我竟信了你,你用如此卑劣手段让我出丑!还逼我嫁给你那脑满肠肥的大哥!我告诉你,我此生都绝不会放过你!”
庄秋荷心中虽也怪罪她,但并未表露,只是佯装阻拦秦梦蕊,姜绵仍被她抓挠了几下,脸上火辣辣的疼痛。
她精心筹划此事,每一个细节都处理得极为妥当,为确保万无一失,姜澜煦也是在她面前亲口应承下来,这件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原本还想要看姜念薇一家的好戏,没想到这场好戏竟然发生在了自己哥哥的头上,让她感到一阵惊愕,心中五味杂陈。
事已至此,她只能硬着头皮解释这一切,“我真的约了堂哥,他确实亲口答应了我的请求。我亲眼看到他往柴房的方向走来,可是……我也不知道究竟哪里出了差错。”
她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眉头紧锁,仿佛在努力回想事情的经过。
忽而,她抬起头,想起一个可能性:“难道……难道是因为他们发现了我们的计划吗?”
秦梦蕊听到这里,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她尖叫道:“不可能!这绝不可能!除了你这个外人,这里还有谁知道这计划?你这个贱人,我一定要杀了你!”
姜绵也不是什么柔顺的性子,反驳道:“上赶着做妾室,嫁给我哥哥最起码是妻!”
“我宁愿选择一头猪,也不想做你哥哥的正妻!他连姜澜煦的万分之一都比不上。”
“那又如何,你都被我哥哥占了身子,现在还有什么选择的余地吗?”
秦梦蕊一听怒火滔天,两人开始厮打起来。
她猛地揪住姜绵的头发,用力向后一扯,姜绵疼得几乎要叫出声来。
她咬紧牙关,忍住疼痛,迅速反击,锋利的刀片狠狠地划过秦梦蕊的脸颊,留下一道鲜红的痕迹。
两人你来我往,互不相让,完全没有了之前的矜持。
那里打得不可开交,姜念薇倒是乐的所见,此刻的两人,也无暇再搞出什么幺蛾子来了。
而镇上的瘟疫,经过众人的努力,已经得到了有效的控制,局势逐渐稳定下来,他们很快也将继续出发前往流放地。
听叶正清说,经过这座镇之后的一段路程才叫艰难,他们途中还要经过一片山林,而那山林之中多是瘴气,沼泽,危险重重。
叶蓁蓁怕他们一家人路上食物不够,还特意准备了不少便于保存的食物,“前途漫漫,你们一定要小心行事。”
她轻声叮嘱道:“到了那里,记得写信回来报平安。”
姜念薇露出无奈的笑容,“到了那里,能不能寄出信件都是个问题,不过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小心行事,平安到达目的地的。”
她猛然间她想起今日竟是二月初三,心头不禁涌起一丝担心与疑虑,不知二哥姜立轩是否能顺利完成那件事情。
而此刻的姜立轩,正身处军营之中,与谢卓一同探讨兵法之道。
就在这时,谢望舒急匆匆地冲了进来,“爹!”她气喘吁吁地喊道:“我想要借你的弓箭一用。”
谢卓眉头微皱,看着这个有些莽撞的女儿,沉声道:“舒儿,我跟你说过多少遍了,进来要先让人通报。”
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责备,却也不乏对女儿的宠溺。
谢望舒吐了吐舌头,露出一丝俏皮的笑容,“爹,我忘记了嘛,下次我一定会让人通报的,真的!”
她说着又露出一副急切的样子,“这一次比较紧急,我听说有人在附近的山林里看到了熊瞎子,我答应过你要猎一头熊回来,扒了它的毛皮给你做一件暖和的披风。”
谢卓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暖意,却仍旧板着脸道:“胡闹!熊瞎子岂是那么容易猎到的?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让我如何是好?”
“爹,我不是小孩子了,你不用担心,我的箭法还是您教我的,难道你对自己都没有信心吗?”
他轻叹一声,终是妥协道:“既然如此,那你此行务必小心行事,切莫大意,祝你狩猎成功。”
一旁的姜立轩此刻却怔愣在那里,脑海中回荡着妹妹临别时的嘱托,她确实说得没错,谢望舒在二月初三这天打算去打猎,可这世上,怎会有如此巧合之事?
来不及多想,他知道今日必须阻止谢望舒。
他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开口,语气温和:“谢小姐,不如我陪你一同前去打猎,也好保护你的安全。”
谢望舒轻轻侧过脸庞,她的目光再度流转至姜立轩身上,那双明亮的眸子里,隐约闪烁着几分难以察觉的埋怨。
自从姜立轩来到谢卓身边,担任起军师的重任,便再也没空陪她一同驰骋马场,一同射箭,然今日他却出乎意料地主动提出陪她前往。
“既然你有此意,那便一同前往吧。”谢望舒别扭的转过头,语气中却透着一丝淡淡的期待和欣喜。
两人正准备跃上马鞍,深入那幽深的山林之中,姜立轩却心怀忐忑,脑海中翻涌着各种理由和借口。
他犹豫了片刻,终于鼓起勇气,转向谢望舒,露出了一丝略显尴尬的微笑,“谢小姐,不如我们一起去珍馐楼用膳,我请客,权当是感谢您的知遇之恩。”
谢望舒闻言,不解地望向姜立轩,暗自琢磨,这请客吃饭为何偏要选在这个时候?
她摇了摇头,“等猎到了熊瞎子,我请你吃熊肉!”
看样子她是执意非要去打猎了,语气还带着丝丝不满,“你若是勉强就留下来,我不用你跟着!”
她似乎是真的生气了,谢望舒猛地一甩马鞭,胯下的马匹立刻如同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
姜立轩实在不知,谢望舒到底是因何生气,无奈地叹了口气,只得紧随其后策马追赶。
但想到妹妹的嘱托,他知道自己不能就这样放弃。
山林入口处,两人转悠了好一阵,却仅仅猎获了两只兔子,而那传说中的熊瞎子,却始终连影子都未曾捕捉到。
谢望舒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无奈之情,但不服输的性子,驱使她想要继续深入那片幽深的山林。
姜立轩深知谢望舒的脾性,一旦激起了她的猎性,便难以轻易收手。
于是,他心中一动,想出了一个办法。
他故意放松了缰绳,装作失去平衡的样子,从马背上摔了下来,“望舒,救我。”
谢望舒第一次听到姜立轩喊她的闺名,心中一颤,似被什么东西猛然击中,瞬间乱了方寸,赶紧下马查看他的伤势,“平日里看你总是那么沉稳,无论遇到何事都能从容应对,今日怎的如此不小心,竟让自己受了伤。”
姜立轩的手臂正好摔在了一块坚硬的石头上,那刺目的鲜红已经缓缓渗出,将他的袖子染得斑斑驳驳。
望着那殷红的血迹,谢望舒的心头不禁一紧,她知道这伤口定是不轻,便拿出随身携带的伤药,涂抹在了伤口处,又用手帕包扎好。
姜立轩带着几分歉意说道:“谢小姐,刚才多有冒昧,不过我受了伤,不如我们今日就先回去吧!”
“也只能如此了,你这伤回去之后,还要让大夫看看有没有伤到骨头。”
两人正欲上马返回,突然间,山林间狂风骤起,紧接着,豆大的雨点劈里啪啦地砸了下来,瞬间将两人淋得湿透,犹如落汤鸡一般。
谢望舒急忙四下张望,经过一番搜寻,她终于发现了一处山洞,便赶紧带着姜立轩和两匹马匹躲了进去。
她不知若是她再深入山林几分,便会捡回一位身份贵重的男子,而那男子将来也会害了她全家。
姜立轩也好似有了感应一番,若是躲在这里,似乎躲过了什么危机。
此刻,谢望舒才意识到,她与姜立轩独处在这山洞之中,且两人浑身湿透,衣衫紧贴肌肤,透出一种难以言说的暧昧。
她虽生性豁达,不拘小节,但面对有好感的男子,心中也不免泛起一丝涟漪。
两人相对而坐,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微妙的气氛,谢望舒便想着查看一下他的伤势如何,“伤口被雨水浸湿了,不知道会不会恶化。”
伤势确实隐隐作痛,但好歹阻止了她继续深入山林,那便也是值得的。
他深吸了口气,努力将疼痛压制在心底,换上一副严肃而认真的神情:“等这雨稍微小一些,我们便立刻返程,应该不会有什么大碍的。”
未曾料到,半个时辰匆匆而过,那如注的暴雨却仍似天河倾泻,未有丝毫收敛的迹象。
而姜立轩也感到一阵头晕目眩,受了伤加上淋了雨,此刻他已渐渐被高热侵蚀,意识变得朦胧而迷离,终于坚持不住倒在了地上。
他仿佛置身于一片混沌之中,耳畔却不断传来谢望舒焦急而急切的呼唤,与此同时,一股冰冷的水流缓缓流入他的口中。
谢望舒正好生了火,便看到奄奄一息的姜立轩已经失去了意识。
她将两人湿掉的外衣脱去,放在火堆处烘烤。
便听到姜立轩嘴里一直在喃喃自语,“冷,好冷。”
“反正你也昏迷了,应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况且要不是因为我的任性,你也不会受伤。”
她慢悠悠的接近姜立轩,将体温给他取暖。
姜立轩冰冷的身躯好似触碰到了热源,只想不停地靠近,抱紧……他的嘴里还在喃喃自语:“不要……不要离开我。”
谢望舒是动也不敢动,只感觉双颊火热,任由姜立轩牢牢将她搂在怀中,不知过了多久,她也逐渐的失去了意识。
她做了一个梦,梦里她独自进入山林救回了一名英俊男子,三日之后才得知,那名男子竟是太子。
她对太子一见钟情,她的父亲立下了战功赫赫,为她争取到了太子妃的尊贵身份。
于是,她怀揣着满满的欢喜嫁入了东宫之中。
为了迎合太子百里策的喜好,她舍弃了曾经的红缨枪与弓箭,放弃了策马奔腾的自由与畅快。
她开始学习如何成为一个温柔贤淑的女子,洗手作羹汤,穿着庄重的宫服,一举一动都透露着优雅与端庄。
她小心翼翼地为他谋划着一切,无论是朝堂上的纷争,还是后宫中的琐事,她都尽心尽力地处理得井井有条
她默默付出,不求回报,只盼他能回眸一瞥,看见她那份执着的努力与无怨无悔的守候。
然而,她无意间窥见了太子百里策心中的秘密——他真正倾心的,竟是一名平凡的农女。
他望向农女的眼里皆是温柔与宠溺,望向自己时,那双眼中却只剩下冷漠与厌弃。
太子厉声道:“是你夺了她原本的位置。”
谢望舒猛然惊醒,当她再次醒来时,已是深夜时分。
刚才的那个梦境,太过真实,太过刻骨铭心,仿佛她的灵魂真的经历了那场撕心裂肺的痛苦。
但好在,那仅仅是一场梦,现实中她并没有去救什么太子。
她身边躺着的,是仍在昏迷中的姜立轩,火光摇曳,将他的轮廓映照得异常清晰。
见他还在昏迷之中,谢望舒便起身打算穿衣。
姜立轩缓缓的睁开双眼,他的视线逐渐聚焦,最终定格在谢望舒那白皙而裸露的后背上,又慌乱的转移了视线。
谢望舒慌乱的穿上衣服,脸上露出了潮红,“你刚才看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