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轮回的起点(六)

夏原霜脸前突然出现了一摊有形状的红色液体,像是屏障一样挡住了这枚射向她眉心的子弹。子弹被红色的液体牢牢地裹住,而于此同时,夏原霜骤然发力,朝羽田冲了过去,羽田之前的行为都很正常,肢体与平时的动作都是没有经历过训练的普通人的状态,他拿枪的手法也不太对,因此夏原霜虽然察觉到了一些不合理的地方,却并没有在意,此时面对夏原霜的进攻,他竟然还能挡下两招。

但是也只有两招。

夏原霜虽然是个中学女生,可这对于她们本身的武力值差距来说不值得一提,他被夏原霜击倒在地,完全没有了可以站起来的力量,他尝试之后很快就发现了这个现象,于是羽田直接躺在地上没有再进行挣扎,不过在这种情况下他依旧还能笑得出来。

“真是厉害啊,夏原小姐。”

羽田夸赞道,他说话的语气都显得气若游丝,可是他并不紧张,而他说的话也没有任何要解释突然对夏原霜开枪的理由,但他拿着枪的手忽然自己动了起来,一条条红色的细线在他的手腕上蔓延,带着他的右手上移,直到枪口顶住了他自己的太阳穴,手指也被红色细线缠绕着,做出了预备扣动扳机的动作。

这一切都在几秒钟内发生,夏原霜并不惊讶,毕竟这就是她的能力,可是羽田也不惊讶,夏原霜没有探寻羽田如此沉稳的原因,而是直接问他:“你骗了我吗?”

血腥味在楼道处蔓延,羽田的视线扫到夏原霜指尖的那一点红色,不慌不忙地反问,“哦?我骗了夏原小姐什么?”

“你对我说见面是想讨论玫瑰园的建造事项,但是你袭击了我,这是第一点。”夏原霜的语气很平静,没有被骗的恼怒和气愤,她在羽田的微笑中继续说道:“你没有在建造玫瑰园,这是第二点。”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啊,毕竟我来到这里有着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羽田对夏原霜的话完全不反驳,他默认了自己并没有去按照合同为夏原霜工作的事实,但是他没有继续往下说,夏原霜操控着自己的血液,也能够通过那些脱离了身体的血液了解一些信息,就比如她此刻便发现羽田晕了过去......

她攻击羽田的时候明明留了手,为的是能够让羽田和她对话,一般普通的成年男人都不会这么轻易地晕过去才读,不过她从羽田的身体反应中感知到他并不是装晕。

夏原霜盯着羽田看了两秒之后,跨过他的身体往二楼里面的房间走去。

里面还有其他人的气息。

运动馆即使是游乐场里保存最完好的建筑,可也依旧破旧不堪,墙面到处是墙皮剥落的痕迹,不过地上倒是稍微能称得上干净,应该是有人打扫过。夏原霜朝着最里面的房间走去,那应该是以前的休息室。

在她踏进休息室之时,便有人朝她问好。

“X1,好久不见。”

就像那天晚上在她耳边说着同样的话的少年一般,夏原霜面前的沙发上也坐着一个同样穿着军绿色制服的男生,他靠在沙发上看起来很悠闲,俊秀的脸上带着和刚刚羽田如出一辙的笑容。

夏原霜下意识地捂住了左手手腕,她在之前见到羽田的时候就有那种血液躁动的感觉,可是现在面对这个人的时候,那种感觉便更加清晰。

坐在破旧沙上的少年露出的右眼有些怪异,猩红的数字出现他的瞳孔中,那一刻久远的记忆便瞬间涌回了夏原霜的脑海中,她认识这个人,她曾经还像他许愿要改变身边的那一切,就在当时自己最后一个朋友死去之后。

“好久不见。”夏原霜回应道,“不过请不要叫我那个称呼了,我现在有名字了,请叫我夏原霜,叫名字和姓氏都可以。”

“夏原霜。”少年满足了她的要求,他从破旧的沙发上站了起来,走到夏原霜面前一字一句地念出了夏原的名字,直视着她的眼睛问:“你要加入我们一起统治这个世界吗?我们一起改变这个令人作呕的世界。”

夏原霜:?

“这个话题对我来说还为时过早,我现在还是个普通的中学生。”

少年语气可惜,似乎真的是在感叹他们不能再次并肩,“那这真是太可惜了呢,明明我们还能再次遇见。”

夏原霜对此不置可否,那个名叫艾斯托拉涅欧的家族是她出生的地方,可是自她有记忆开始,她就是一直在作为实验体在实验室中生活,那个时候她没有名字,所有人都叫她X1,她是那个实验最初的实验体,也是唯一存活的实验体。

不过如果哥哥在那个夜晚没有经过,那她依旧也会死去,和那些在实验中死去的伙伴们一样,在无人的夜晚孤单的离开这个世界。她曾经和面前的少年说好,她会用自己的能力杀掉家族里所有赞同实验的大人,而在一切结束之后,他要杀掉自己。

这是他们的约定。

夏原霜模模糊糊地记得自己被操纵的那段时间里,身体里的血液在疯狂流失,他没有亲自动手,而是毫无节制地使用着自己的能力,血液从手腕中狰狞的伤口中流出,然后被操纵着洞穿了别人的身体,家族中到处都是四溅的血迹。而夏原霜自己的血迹也混杂在其中,也是那个时候,夏原霜才发觉一个人体内竟然可以有那么多的血液。

在只有那些孩子们活下来的家族里,夏原霜再也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倒在了地上,他解除了对夏原霜身体的控制,用本体走到了她的面前,当时也只是个孩子的他却看起来那样可靠,他将自己的外套盖在了夏原霜身上,温柔地对她说了一句“晚安”。

那些可怕的、痛苦的回忆都随着这一句“晚安”和血液的流失逐渐远去。

可是她并没有真正的永久沉睡,她再醒来的时候,就看到了有着银色长发的哥哥,哥哥当时正坐在床边正读着一本书,夏原霜只是睁眼的动作也被他察觉到,于是哥哥放下了手里的书,朝夏原霜笑着打了声招呼:“呦,早上好啊,小女孩。”

她没有去天堂,也没有去地狱,她还在这人间。

夏原霜直视着面前的高个少年,冷静地问道:“说起来,羽田先生......他是叫这个名字吗?在和我接触的时候,他也是一直被你控制的吗?”

“当然,如果直接去见你的话,你应该也会认出我来,就像我见到你的时候一样”少年右眼中的数字一直是六,他没有对夏原动手的意思,而是比较正式地朝夏原霜说道:“那么容我重新自我介绍,我是六道骸——我从轮回的尽头回来了。”

夏原霜沉默了半晌,她一直觉得自己并不是听不懂别人的话的人,但是她今天在面对六道骸的时候,总是不知道该怎么回应才好。

“骸君,我不怎么看漫画和轻小说,不太能够理解你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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