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差一点……”在家中,冷鸢手里拿熨斗正在将一件广阴中学校服外衣熨平。
像这种英伦风格的制服,不少学生为了美观一些都会选择定期熨烫。
细瞧之下便能发现,这件校服比起冷鸢的身材要宽大许多,是前天翎凡留下的那件。
“搞定了。”冷鸢关掉了熨斗,抚摸着仍散发着余热的衣服,嘴角泛起痴痴的笑。
外面的天色已然亮了起来,冷鸢将衣服叠好放进了她一直以来随身的布包中,收拾妥当后,她出了家门。
步行到旧城区一条主干道的车站,静静地等候清晨前往新城,会途经学校的那班公车,这五年来,冷鸢一直是这样的。
这时一阵脚步声逼近,虽然在过去很少会有人在这个时间来公交车站台,但冷鸢也并没有抬眼去看来人的意思,仍旧静静地坐着,轻轻哼唱一首不知名的曲子。
“冷鸢同学。”那人发出了清丽的声音,冷鸢一抬头看见了广星彩冷傲的脸。
“广星彩小姐……”冷鸢弱弱地应了一声,身子向座椅的一边挪了挪。
“你平时都坐公交的么。”广星彩先将肩头的包放了下来,顺势坐了下去,问了一个看似很没话找话的问题。
“是的,不过广星彩小姐为什么会在这里呢?”冷鸢不傻,广星彩家的别墅处在广阴市临江的黄金地段,每平米都是普通人几年的工资,离旧城区有十万八千里,明显就是为她而来。
“想体验一下不一样的生活,顺便想和你好好聊聊。”后半句才明显是广星彩的目的。
“那么想聊些什么呢?”冷鸢将手放进了衣袋中。
虽然以恶意来揣测恩人确实有些不太好,但有些方面是决不能让步的。
反正冷鸢自认为她是一无所有了,捍卫最后一分幸福时也可以做到无所顾虑。
广星彩淡淡地瞥了一眼,但更多的注意力则是在冷鸢那件叠放在布袋中的校服外衣上。
那是翎凡的。广星彩一下就认出来了,毕竟那件衣服,她也穿过。
“你很喜欢翎凡,对吗?”虽然有些气恼,但广星彩并未忘记她自己远道而来的目的。
空气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冷鸢并不是很想回答,但她最终还是轻轻点了点头:“是的,很喜欢。”
“那么挺可惜的,那家伙的女友可是兮悦,无论怎样,也争不过她的吧?”广星彩装作漫不经心地说道,偷眼观察冷鸢的反应。
她自认为是斗不过兮悦了,而且因为一时的冲动又吓到了翎凡,只好寻找临时的同盟了。
但在广星彩眼里,冷鸢的性格实在太软弱可欺了,估计在兮悦手里撑不到一个回合。
“只要能留在翎的身边就足够了。”冷鸢本来也不打算去做争抢。
“我挺佩服你的。”广星彩语气异乎寻常地平淡,“每当我见到他和兮悦在清晨从同一个屋檐下走出来,中午他们并肩坐在长椅上吃同一份便当时,我都不是很难心生妒火。”
在冷鸢面前广星彩倒没有隐瞒她自己对翎凡的爱慕。
当冷鸢听到这番话时,她的神色明显变差了不少。
“实在没想到,广星彩小姐也喜欢翎。”虽然冷鸢早已有了预料,但亲耳听到她说出口来还是有一些惊讶。
“是啊,如果不是兮悦,我还真没有觉察到自己喜欢上那个家伙了。”广星彩颇为感慨地说道,
“也可惜,我们到最后也不过成为翎凡生命中的过客而已,等一毕业,当交集开始变少,时间会把一些事扫进垃圾堆里去,能收到一张未来他和兮悦的请柬,都是他记性好的了。”
“不会……”当内心最害怕的事被广星彩提起,冷鸢也镇定不下来了。
什么不要名分,留在翎凡身边就好……简直可笑死了……冷鸢握紧了衣袋中那柄长条状的东西,她不能再因为自己的懦弱而失去属于她的“幸福”了。
……
鬼使神差之下,冷鸢今天并没有把衣服还回去。
……
下午的社团活动时间
一切都像往常那样,翎凡喂松鼠、做记录,广星彩倒好两杯咖啡,慢慢品鉴。
“话说,下周有五天的长假,你打算去做些什么?”广星彩出言问道。
“和妹妹一起回乡下,去见见姥爷。”翎凡伸出一根手指,轻轻蹭了蹭正抱着橡子大嚼特嚼的“松松”。
广星彩有些失望,本来她还想着找个借口再把翎凡约出来,将两人的关系稍稍缓和一下。
广星彩近来又发现一个不得了的事,在她企图将翎凡打工的地方收购时碰了个钉子。
那家店的法人被注册在了几个意大利人手底下,顺藤摸瓜之下,她查到了一个叫莉娅·维兰娜的女孩。
“意大利的黑手党么,翎凡怎么会和那种危险的家伙扯上关系?”广星彩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如今到处都是敌人,而且来头是一个比一个大。
现实中的黑手党才是一群真正意义上的法外狂徒,全球排名前四的黑社会组织,而且就从翎凡这样子来看,他还不清楚那个外表可爱的小萝莉是有多么恐怖。
“你呢,你有什么安排?”出乎意料地,翎凡居然会主动地回问。
“可能会去我父亲那里……”提及那个字眼,广星彩说话的语气就明显变得尖锐起来。
广星彩的家庭环境似乎不是很和睦的样子。翎凡觉察到了一些要素,不过也并没有多说些什么。
他一直在对上次话剧的事而耿耿于怀,继而想到冷鸢、莉娅、陆小岚,他不禁头疼得想撞墙。
“时间到了,我该去打工了。”翎凡对了一下表,走到了广星彩桌前,放下了手里的活动报告书,拿起那杯浅棕色的咖啡一饮而尽,“谢谢你的咖啡,很好喝。”
说罢,转身离去。广星彩丰润的唇动了动,想说一些慰劳翎凡的话,但终归还是说不出口。
片刻后
广星彩站起身来,迈动步子来到窗边,虽然是在五楼,地上的行人渺小如蚂蚁,但她还是一眼锁定了正与冷鸢并肩而行的翎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