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高悬，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倾盆而下，在这潮湿而又安静的夜晚中，屹立在苏格兰高地的霍格沃茨城堡显得格外庄严、寂静。
凤凰那身上为数不多的斯莱特林特质在这一刻被发挥到了顶峰，不知从何时起，拯救众人的野心之外又悄然多出了一份同样重要的存在。
贪婪是动物的本能，欲望是爱意的伴生。
在羽翼所组成的囚笼里，魔药大师无处可逃，只能狼狈的由红发巫师揽着自己。
“西弗勒斯。”福克斯的声音有些压抑，像是在忍受着什么。
“你上次答应过我会考虑我们之间的关系的。”
凤凰的呼吸带着炽热感喷洒在了斯内普颈部的皮肤上，让完全不适应这种亲近的西弗勒斯打了个哆嗦。
“那么你考虑好了吗？”福克斯逼问着怀中的蝙蝠。
斯内普很少有如此狼狈的时候，进退不能，只能被动的感受着身前身后传来的温度。
他当然在意福克斯，从他踏入火焰与凤凰相拥的一刻，魔药大师就认清了自己的变化。
在潜移默化的放纵中，再坚韧的铠甲也会被轻易的卸下。
无声的沉默，是猎物最后的挣扎和自保。
可是以往总放任蝙蝠逃离的凤凰却大变了模样，非得分出个胜负一般——
福克斯收拢了自己环绕在西弗勒斯腰间的手臂，再一次问道：
“为什么不承认呢，西弗勒斯？”
……明明你都因为我去找布莱克了。
西弗勒斯不知道如何回应凤凰的执着，在他有限的、枯燥的、荒芜的生命里，从未有一个人如太阳般炽热，从未有人把自己排在了首先，也从来没有人告诉自己“因为是你，只能是你”……
温柔，要如何抵挡？
再高强的大脑封闭术在这一刻也抵不过怦然的心跳，魔药大师像是认了命一样的闭上了眼睛，无奈的叹息着。
……你完蛋了，西弗勒斯。
手上推开福克斯的力道逐渐松懈下来，直到又过了许久，在狭小的羽翼空间下，红发巫师才听见了那低沉的、宛若大提琴独奏般的声音：
“我们需要好好聊聊，凤凰。”
翅膀微微松开了一条缝隙，埋在西弗勒斯脖颈处的脑袋终于舍得抬起，金色的眼睛牢牢的注视着魔药大师不再麻木空洞的瞳孔，展露了出一个热烈的、满心期待的笑容。
在红发巫师的怀抱之中，斯内普听见了自己跳跃的有些格外快速的心跳。
一声又一声，重重的提醒着他自己的那颗已经不再平静的内心。
———
重新回归乖巧的凤凰端坐在西弗勒斯的面前，再一次露出了那湿漉漉的小狗眼神，仿佛身后有一条不断晃动的尾巴，满心欢喜的期待着魔药大师的回答。
“听着，凤凰。”
复杂的看着眼前撞碎了自己所有防御的家伙，西弗勒斯终于开口说道：
“我始终无法理解……我无法理解理解你喜欢我的原因，也给不了你任何的承诺。”
“所谓爱情，不过是渴望从别人身上汲取自己没有的或者是从未体验过的东西。”
艾琳从未得到过来自父亲的鼓舞或者是认可，才会视温柔对待自己最落魄时的托比亚呜呜神明；他曾经孤僻、古怪，认为自己的混血低人一等，才会格外关注和在意明媚自信的莉莉……
那你呢，凤凰？
你又怎么会看上一个那样不堪的我呢？
这样的我，又怎么值得被喜欢呢？
“可我一无所有。”
斯内普说道，眼神是无尽的平静，在坦诚脆弱这件事情上，他不愿有丝毫遮掩。
“你知道的，我的一切都已经被摆放在了天平之上。”
“我永远也不会是一个合格的爱人，也永远给不了你等价的回报。”
“这不公平，福克斯。”
“这不公平。”
魔药大师重复道，强调着两人不对等的价值。
他不需要用凤凰的爱来交换回自己和邓布利多交易的一切，也不希望凤凰被所谓的爱绑架，去承担属于自己的罪孽。
“可你分明在意。”
沉默只持续了短短几个呼吸，福克斯的声音就再一次响起。
“西弗勒斯，抛开那些有的没的吧——承认吧，你已经开始在意我了。”福克斯说道。
凤凰很清楚自己喜欢的人是个胆小鬼这件事情，哪怕如今终于愿意伸出头来面对，但只要他有半分松口，魔药大师短暂卸下的大脑封闭术，就可以被立刻启动。
可是他是撞破了南墙的凤凰，有勇气踏破生死界限、放弃永生的他，从不明白什么叫做后退。
“西弗勒斯，你说的是他们的爱，不是我的。”
“我不需要任何一个人来让我完整，但我需要你，不是为了所谓的汲取什么，而是因为完整的我，注定会爱上你。”
“西弗勒斯，你不需要考虑是否值得，也不应该去想这对我是否公平——”
“因为爱你这件事，就已经足够幸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