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杀破狼】只是雇佣关系,至于所谓的身份,我不在乎。”退伍老兵耐着性子解释。
卖装备换取华夏币,即便是自身用得也是c级的武器装备,很难想象这样的人会是全服恶名值最高的玩家。
陆年大脑飞速运算,他想采用谈判的方式来建立二者合作关系,毕竟真要动起手来,即便是全力以赴他也讨不到便宜。
以秦雅的能力,靠荣耀世界掠夺而来的装备,便能在暖湖小区买一套房子,退伍老兵赚到的华夏币只会更高,并且差距不止一星半点。
可即便如此,后者也依然没有满足。
是贪婪吗感觉合理,毕竟华夏币这种东西多多益善,谁会嫌多呢?
但陆年注视着对方的眼睛,那双深邃的眸子里给他的感觉是清澈的,没有所谓的资本狡黠。
“你掠夺了这么多玩家,赚到的应该不少了吧,况且野狼佣兵的公会会长也会支付你一定的掠夺报酬,难道这些还不够么?”陆年索性摊牌,他相信对方也不喜欢弯弯绕绕。
话音落下,似乎是磨损掉了退伍老兵最后的耐心,他站起身,在身体周围升起了全息粒子光束,伴随着光芒一同消失在了房间。
他下线了。
陆年张了张嘴有些哑口无言,旁边的秦雅则是见怪不怪地叹息道:“他就这样,野狼佣兵会议也是不把别人放在眼里,能得罪的人近乎都得罪了个遍。”
“这下人走了,接下来该怎么办?”孙淼淼坐在角落说道,小腿凌空地来回摆动着。
秦雅开口解释,缓缓站起身朝着门外走去:“这个房间是安全区,我租了三天的时间,我想去冒险者协会办理退出公会的申请,另外再看看消除恶名值的财力代价。”
她看向陆年,眼神里带着询问的意思。
“既然要去冒险者协会,那便一块儿去吧,我和孙淼淼正好把公会建立了。”
“建立公会得至少要三个人,我的恶名值还没有消除,加入怕是会将公会判定为掠夺者公会。”
“消除恶名值的财力,我帮你出。”
陆年走到秦雅身边,语气平静地说道,后者听后愣了愣,继而眯起眼睛,笑着质疑:“我的恶名值可不少,你能有这个本钱?”
“就当加入我公会的入会福利吧。”
话音刚落,孙淼淼来了兴致,她竖起手指指向自己,眨了眨眼睛,说道:“那我呢?”
陆年笑眯眯地看着她,“你在说什么那枚金币不就是吗?”
孙淼淼瞪大眼睛:“我就值【500】?”
陆年露出一抹和煦的笑容,“别这么说自己。”
孙淼淼:“???”
滨海市四环外的一间出租屋里头,一中年大叔缓缓摘下头上的游戏装置,随后从床上坐立起来。
房间内的窗帘被拉得密不透风,黑暗的房间内飘荡着二手烟,汗臭,以及食物变质的混合臭味。
布满汗渍的床单,床头柜上的烟灰缸里装满了的烟蒂,下方垃圾桶里的速食泡面盒,在这七月酷暑的时节,尽可能地发光发热。
屋子里没有开空调,整个房间闷热地无法呼吸。
中年大叔穿着一件白色汗衫和短裤,下意识地摸了摸床头的香烟盒抖了抖,发现空空如也后,又无奈地放下。
他的脸庞满脸胡渣,头发也是油乎乎的,浑身上下许久未曾打理。
整个人的精神面貌由于不健康的生活作息,看上去异常憔悴。
雷兵,作为特种部队的退伍老兵,本是拿着华夏联邦发放的补贴安享后半身,但是一场噩耗的到来,将他拖入了深渊。
雷兵下了床,习惯性地看了眼床头柜上放置的那张相片框,木制简约的相框里贴着一张三人照。
虽说整个出租屋里包括雷兵自己,看上去都乱糟糟地一片,但唯独这张照片却显得干净整洁。
他伸出手指在相片上细细摩挲,眼神中弥漫起了片刻柔情。
过了两分钟,他拽着手机便匆匆出了门。
在路上,雷兵将荣耀官网上卖出装备所得的华夏币进行提现,而后来到四环外的高速路口处,等待着出租车的路过。
滨海市的四环外位置还维持着21世纪的建设水平,智能科技的力量还未普及到这里,很多岗位和设置都还处于人为在操作,这其中也包括了出租车司机。
当然,这样的职业每年都在减少,灭绝无论是人还是物,都在社会的洪流中,不停地迭代更新。
等了近乎20分钟时间,高速路口这才等来了一辆绿皮出租。
雷兵毫不犹豫地将车拦了下来,支付完华夏币后,给司机报了一个位置:
“滨海市第一中心医院。”
绿皮出租沿着高架桥,向着滨海市中心行驶,沿途的老旧房屋逐渐被新世界的建筑群所取代,时髦的广告灯牌,全息式商业大屏,反重力列车,如根系般复杂的高速公路
出租车驶下高架桥,沿着道路长驱直入进了二环内部,最终停在了一家三甲医院的大门口。
即便是天气炎热,医院门口来往的人影也是络绎不绝。
雷兵下了车后,拨打了一个电话,短暂地振铃过后,电话的那头被接通,紧接着想起了女护士的声音。
“雷先生,吴院士通知您到他的办公室,在5栋7楼101号办公室”
话还未说完,电话那头传来了脚步,紧接着声音转变成了一个沧桑年迈的声响:“雷兵雷先生嘛很遗憾,您女儿感染的这个新型病毒目前国内的医疗水平还未能研制出克制该病毒的疫苗。”
“如今只能依靠医疗设备和药物来抑制病毒的全身性蔓延,在疫苗研制出来前,我们能做得只能勉强维持您女儿的生命体征。”
电话那头的声音显得无奈和同情。
雷兵握着手机的右手不自觉地颤抖,本就憔悴的神情看上去有些浑浑噩噩,像是被人抽走了灵魂似的。
他根据先前护士给出的位置,来到了吴院士的办公室,隔着门上的玻璃窗户能够看见里头一位白发苍苍的白褂老者。
吴院士正戴着老花镜翻看着医书,书封有着被蚜虫啃食过的痕迹,整个书面看着发黄破旧,显然是有很长的年纪了。
看见门外等候的雷兵,吴院士摘下老花眼镜,冲着对方招了招手,前者推门而入,便看见办公椅上的白褂老者正努嘴指向某处。
“这是防护服,穿着它去看看您的女儿吧。”
声音不大,但在雷兵的耳中有着前所未有的力量,他的双眼有些发酸,有股暖流想要夺眶而出,但被他克制住了。
在办公室内的一方椅凳上平躺着一个密封袋子,里头是叠放整齐的白色防护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