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无事的时光里，最能消磨意志。每当试图结束话题，他总是装傻打断随便一次造访，便要耗费半个时辰应对523。
其实，早在陈金发找上门之前，姜纹已构想出一个‘三部曲’的宏图。短短百年间，世间剧变，奇人异事层出不穷，这些都值得在天书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然而，始终找不到切入点，即便心中千思万绪，也无法付诸实践，欠缺那个至关重要的契机。
在原世界，契机源于他偶然读到的《盗天记》短篇，决定购入影视改编权，聘请十几位知名编剧，历经数年，才最终打造出剧本。这心血之作，剧本与电影成品的质量，都与付出相匹配，没有白费。
可惜陈金发的先发制人，让姜纹永远错过了这个机会，只能与他合作，别无他法，除非舍弃《让天石飞》的剧本，另起炉灶。但若如此轻易，也就不是追求大众审美的姜纹了。
听见钟莉芳的抱怨，陈金发不禁微微一笑，心想：‘时机已到，从布下钓饵至今，已近一个月了。’
人啊~真是经不起念叨！
陈金发和钟莉芳谈论姜纹之际，钟莉芳的秘书小赵不合时宜地敲响了门。两人急忙整理衣装，一个坐回办公椅假装专注工作，一个坐在茶几前，品着早已泡好的苦涩茶水。
如果小赵能听见他们的心声，恐怕也会满腹委屈。作为钟莉芳的贴身助手，怎会察觉不到上司与老板之间非比寻常的关系？只是这次敲门，实属无奈之举，受制于无法预知的因素。
对此，钟莉芳心知肚明，知道小赵并非鲁莽之人。在这种情况下，仍坚持敲门，必有急事。
于是她问道：“怎么了？”
“钟总，姜导又来了。”
闻言，钟莉芳下意识看向陈金发，发现他也正望向自己，两人交换眼神，一切尽在不言中。
还没等钟莉芳开口，陈金发已起身，对小赵挥手示意：“他是来找我的，你就说钟总有重要事务与我商谈，秘书说任何人都不能打扰，让他稍等片刻，或者改日再来。”
小赵在工作上很自觉，明白自己的位置。听闻陈金发的指示，未多问便应声出门，顺手关上办公室门，恢复了二人的宁静。
“你为何这么做？”钟莉芳疑惑地追问。
“试探！”
“什么意思？”
“如果他愿意在这里等待，半小时足以表明他向我低头，那《让天石飞》的项目就交给他。反之，如果他听了小赵的话选择改日再来，那就再晾他几天，让他明白谁握有主动权。”
钟莉芳听罢，沉默片刻，回应道：“我看他并非甘居人下之人，很难收归麾下！”
“收归麾下？谁说我打算收编他了？”
“你不打算收编他，为何要让他向你低头？直接把项目给他不就得了？还能避免撕破脸或产生不快。”
“你知道他拍摄某片超预算多少，浪费了多少灵胶吗？”
“你不会还想在拍摄期间，一次次在超支账单上签字吧！”
“还是说影片上映后，人人称赞姜纹高明，却无人提及凌绝顶？”
“……”
钟莉芳听完一连串质问，陷入深思，因为她明白陈金发的每句话都有道理。姜纹就像另一个房事龙，独自享受荣耀。
这不是他的错，只是风格使然，导致这样的结果。洪金保的洪家班捧红了多少人尽皆知的演员和武术指导，包括房事龙、公鸭嗓、凌正英、元飚等。但龙家班呢？除了房事龙，还有谁？
《神话》的导演唐吉利算是一个，但他离开龙家班是因为与房事龙闹翻。结果房事龙得知《神话》项目，厚颜无耻地去找唐吉利，抢走了原本备受赞誉的男主角。
姜纹亦如此，谁不竖起大拇指？但支撑他如此挥霍才华的，是投资人的钱。
此刻，陈金发要在姜纹的辉煌时刻分一杯凌绝顶的羹。否则，赚钱的途径那么多，何必在《让天石飞》上死磕？就算没有姜纹，陈金发也有原世界的分镜头脚本，找个合适的导演也能拍出来。
因姜纹在外等候，陈金发和钟莉芳聊天的兴趣也消退了。一个处理手头工作，一个摆弄茶具半小时后，两人起身，在小赵引领下走向会客厅。
推开门，只见姜纹百无聊赖地研究桌上的摆件——千里马。这是陈金发特意定制的，底座刻着“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提醒访客不要自傲，认为自己是人才就目中无人；接待者也要谦逊谨慎，不辜负伯乐之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