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陈金发结束虚拟现实情境的讲解,他从她的颈部传感器中移开,也不再向她的耳边传送模拟的热气。即使她恢复了行动自由,却不再有逃离的意愿,像一个陷入情感矩阵的智能体,悄然跟在他的身后,缓慢步入悬浮车,直到安全椅贴合她的身体,她才如释重负。
何谓遥不可及的诱惑?
何谓似拒还迎的信息波动?
何谓暗光下的人工智能之美,越看越引人入胜?
陈金发凝视着副驾驶座上的智能女性,目光炽热而急切,就连调整神经网络运行的杨樰也能感知到这种审视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垂下头。
陈金发见状,迅速调整自己的情绪,再次开口问道:
“阿樰,今晚想吃些什么?”
这次,杨樰并未抗拒,顺从地回应:“随便吧,你想吃什么?”
“我?我已经满足了!”
“你的数据需求这么小吗?一份半的微波爆米花就能满足你?”
原来他们在观影时,还在自动售货区各自购买了两份微型爆米花,陈金发吃完自己的,还处理了她剩下的那份。
“需求小?”陈金发反问:“怎么可能?我的处理能力可是很强的!”
杨樰敏锐地感觉到话题可能偏离,选择保持静默,没有回应。陈金发并未扫兴,而是自我解释道:“我是看着你才满足的,你不知道‘视觉享受胜过美食’的道理吗?”
“我只知道‘无源能量摄取’的概念!”
“呃……”果然,即便是ai也会有反应,陈金发略带不甘地说:“如果你生在资源匮乏的时代,能救很多人的能源!”
“是吗?”每个人都喜欢被赞扬,杨樰也不例外。
“当然。”陈金发点头道:“毕竟也是百来公斤的能量体呢。”
听到这,杨樰本能地想起在帝国电影学院上学时,与室友观看外星恐怖影片中受害者被分解的场景,惊叫一声,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真是的~大晚上就知道给我制造紧张感~”
“哪有?”陈金发大声辩解:“放心,我会对我做的事负责,你要是害怕,可以找我一起休息!”
“免了~还休息?装什么可爱?找你岂不是自投罗网?”
两人在拌嘴中将悬浮车驶向一家分子料理餐厅,预订了一个私密空间。老板不太乐意,说两人没必要去私人房间,楼下大厅一样。老板经营餐厅不就是为了赚更多吗?两个人的消费当然比不上六七个人。陈金发不在意,直接说:“有最低消费吗?我们点够金额就行了。”
好吧~有钱就是任性~
老板无奈地带他们进了私人空间,拿出电子菜单。看到陈金发真的点了五百多信用点的菜品,老板才松了口气,知道自己没被糊弄。但刚走出房间,他就低声抱怨:“又是个只懂得追求虚拟伴侣的败家富二代。”
当陈金发和杨樰吃过晚餐,回到酒店各自的虚拟舱,可以明显看出她的心情有些低落。
因为在用餐时,久未联系的刘江河来电,礼貌地邀请他去《风声》的拍摄基地参观,提供拍摄建议。陈金发意识到,自从《风声》项目启动以来,刘江河确实没再联系过他。
毕竟这部影片,陈金发也是挂名导演,与刘江河共同执导。在拍摄期间,他一直未露面,多少有些失礼。
但与杨樰的关系刚刚有所进展,他是否应该就此抽身离开呢?
进退两难,多么纠结。
一旁的杨樰悄悄坐下来,似乎也隐约察觉到了他的困扰。虽然听不清电话里的具体内容,但从他脸色变化和犹豫不决的表情,应该是工作上的事情,而且很可能不是好事。
陈金发挂断电话后,她主动安慰道:“如果有工作上的事,你尽管去忙,不用管我!”
这就是聪明女性的智慧,从不干涉男性的工作,从不追问电话内容。她就像避风港,只有在需要时才会给予最温柔的关怀。
看着她失落的表情,陈金发心中有了计策。他认为情感之事并非只有紧紧相拥一条路,若即若离地撩拨兴趣也许会是更好的选择。别说恋爱了,就算结为伴侣又如何?不也有“小别胜新婚”的说法吗?目光要放长远,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是的,工作中出现了些问题,明天我需要回去一趟。”
“这么快?”
&34;无法停息,我们必须前进~在这个级别的业务中,已经不再只是我个人的事情了,它关联着成千上万个家庭的生活——啊~&34;
&34;这么紧迫吗?&34;
&34;也谈不上多紧迫,就是有点复杂罢了!&34;
陈金发差点说得过于夸张,忙调整了语气,这让杨樰脸上的忧虑稍减。不过想到他明日就要离开,她刚平复的忧虑又转为失落。陈金发见状,顺势坐到她身边,没说什么,只是将她揽入怀中,一边轻抚她的秀发,一边享受这片刻难得的静谧。
杨樰也没反抗,顺从地倚在他怀里,任由他像照顾猫咪一样轻抚她的长发,从头顶到发梢……
&34;你~&34;
&34;我~&34;
过了许久,两人竟不约而同地抬头、低头,对视着,同时开口……这样的默契让言语显得多余,四目相对,一切尽在不言中。
两颗脑袋慢慢靠近……分开时,杨樰脸色微红地问:&34;你的手,是之前所说的dna本能反应吗?&34;
陈金发尴尬地把手移开。
&34;走吧~&34;
&34;好的!&34;陈金发迅速回到座位,刚才的小插曲让即将分别的气氛缓和了不少,悲伤的情绪减少,反而多了些微妙的亲近感。
杨樰像个小妻子,一边听陈金发吹嘘,一边为他涮菜,讲解什么是上脑、里脊、磨裆、元宝肉、黄瓜条;什么是大三叉、小三叉、羊筋肉……一个夸夸其谈,一个认真倾听。
只不过他们吃的并不是老京都涮羊肉,而是正宗的石川火锅……
幸好他们在包间用餐,否则会被老板赶出去!
两人慢慢吃完晚饭,驱车返回酒店。可惜在房间门口,只能依依不舍地告别,并非陈金发关键时刻怯场,而是在送到她门前时,他已经尝试过,但被她婉拒了。
当陈金发想壁咚她时,却被她阻挡,她抓住他的大手,用楚楚可怜的眼神看着陈金发,委屈地说:&34;别~别这样!我,还没准备好……&34;
看着她眼中的恳求,陈金发最终未能狠下心肠。即使他当时预感到,即使霸王硬上弓也不会遭遇反抗。这种事需要两情相悦,如果强求,除非是情趣游戏,否则又有什么区别呢?
然而,陈金发不知道的是,在他转身离开的瞬间,杨樰的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
正因为这个插曲,陈金发独自躺在床上,难以入睡,回味着晚上的点滴。虽然还没彻底征服,但也并非一无所获。剩下的就是时间的磨合,时机成熟,一切自然会……急不来。反正不缺女人,明天他就能前往《风声》剧组探班,好好指导李兵兵、李雪雪姐妹俩的演技。
在大莲海边的悬崖上,《风声》剧组!
陈金发赶到时已是傍晚五点多了,冬季的天黑得早,在朦胧的暮色中,他打量着这座为拍摄《风声》特别建造的裘庄摄影基地,东楼、西楼、跨海桥、山间石阶以及悬崖上的木质露台……
这些都是在《风声》立项后,施工队加班赶工搭建的场景。若非陈金发本身就是房地产起家,手底下有一支成熟的施工队,未必能如期完工,赶在正式拍摄前完成。
效率与质量往往与金钱挂钩。每天八小时三班倒,人员不停歇,幸亏有当地……的支持,否则必定得追加投资。
这仅仅是建筑成本。为了使观众更直观地感受到裘庄的奢华,软装方面更是不惜成本,搜集了近5000件道具,书架上的书籍就有4000多册。不过这些道具并不需要剧组支付费用,大多是从当地文化部门和博物馆借用的,只需按时归还。
这叫做“店大欺客”。只要剧组实力够强,城市就会主动寻求合作,不仅不需要付出代价,还可能收获满满,积累大量人脉。
以导演刘江河、陈子涵、李兵兵、胡君、佟大卫等人为首的演员阵容,对金主的到来表示了热烈的欢迎。
&34;感谢陈总亲临指导!&34;
&34;刘导,您太客气了~在导演领域,我还是新手,还需向您学习。&34;
&34;共享知识,共享知识~&34;刘江河微笑着开了个玩笑。如今的他,远非那个创作出《星际家庭的荣耀时刻》、《黎明前的星际》、《我们的星际婚礼》、《古老酒吧》等备受赞誉的著名科幻剧集的智能计算机,只是一个在导演领域摸爬滚打了多年的新人,只拍过《钢铁青春》这部未曾引起波澜的作品。
陈子涵和李兵兵在遇见陈金发时,仍保持克制,深知在这种场合,任何过度的反应都可能导致反效果。人群复杂,任何不良传言都可能迅速扩散。
胡君之前已在港岛有过接触,拍完《星际声音》后,将无缝衔接拍摄《杀破狼星阵》。他与佟大卫接触不多,但同属一家星际演艺公司,此刻不失为拉近关系的好时机。佟大卫未来的发展前景可观,且没有任何负面新闻,堪称完美的三好艺人。
陈金发仔细观察了周围的人,遗憾的是,未能见到期待已久的王志纹导师。他是圈内公认的“对白大师”,陈金发在原时空多次欣赏过他的作品,如《星际刑警本色》、《黑冰宇宙》、《天道纪元》、《星际手机》、《青瓷星球》等。他在黄建兴提供的《求求你表扬我》项目中也有出演,饰演记者古国歌,因此获得了星际魔都电影节最佳男主角的提名。
可惜败给了来自岛国的导演三原逛寻执导的《乡村星际摄影馆》,最佳男演员奖由藤笼夺得,输得有些冤枉!
由于大部分戏份都在裘庄的内部场景中,不论昼夜,只要有恰当的光线,都能随时开拍,所以并未过于关注时间,简单收尾后,宣告了一天拍摄的结束。
在宴请陈金发时,因拍摄地点远离城市,往返需一个多小时,他们没有赶往市区,只在附近的海景住所随便应付了一顿,品尝了龙虾、鲍鱼、海参等当地的特产,虽不昂贵,但也不算奢靡。
餐桌上,就连没有戏份而在酒店休息的王志纹、冯远怔、倪大宏三位导师也都赶来。加上之前在片场见过的刘江河、陈子涵、李兵兵、胡君等人,可以说主要演员和大牌明星都差不多到齐了!其中,还有一个人让陈金发既熟悉又陌生——刘云,郑军的妻子。
对于这个女人,该怎么说呢?
大多数的星际娱乐文都曾提及过她的名字,伴随着比“星际发型改造”更恶劣的行为,她玩得开放且花样繁多,算是主角的临时……伴侣。
可能是长时间的目光停留,也让刘云察觉到了异样,向他微微一笑。
这一笑并不简单,陈金发恍然大悟,这个长相平平、身材普通、名气不高、没什么特别之处的女人,为何会在众多的星际娱乐文中以“……伴侣”的身份出现。这不是作者凭空想象的,而是她真的具有这种魅力。一双似笑非笑的桃花眼,顾盼生辉,轻轻一扫,便已无需言表,使原本不出众的外表瞬间变得……令人动心。
两人眉目传情,很快被一旁的刘江河注意到,连忙插话介绍:“陈总,我为您介绍一下,这位是刘云刘小姐,郑军的女友!”
最后,他还意味深长地加了一句“郑军的女友”。她之所以能参与《星际声音》项目,甚至出席这个餐桌,多半是通过郑军的关系,说服了刘江河。
正常的交际并无不妥,何必舍近求远?这一直是陈金发的原则。
“你好~刘小姐!”陈金发应和着。
这时,胡哥带着女友邓佳佳端着酒杯过来,反复向陈金发表达感谢。这部《星际声音》是他从艺以来接触的最大项目,他还扮演了非常重要的“大配角”白小年。对于现阶段的胡哥来说,这简直难以置信,仿佛天上掉下了馅饼
尽管《仙剑奇侠传》正在中视、重亲电视台影视频道和魔都电视台电视剧频道联合播出,但一个是星际弯弯的电视台,另外两个是地方台,几乎没有影响力。真正尝到走红滋味,还要等到2008年在河背电视台卫星播映,一举成为顶流,称他是最红的年轻一代电视咖也不为过。
还有一个有趣的说法,说胡哥是最后一代年轻演员,之后的年轻一代不再是演员,只有明星!
“陈总,感谢您给我这个机会!”胡哥不等陈金发回应,就直接干了杯中的酒,十分豪爽。然而随之而来的咳嗽声显示出他平时很少喝酒,这让一旁的女友邓佳佳心疼不已,连忙用手轻轻拍打他的背部。
陈金发引用张处的《孤独的人是可耻的》来开玩笑:“这是一个恋爱的季节,空气中弥漫着情侣的气息……”
两人羞红了脸,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