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勇哥，是要收拾谁呢？”
李大勇正讲着电话，背后传来李妮儿的声音。
李大勇立刻挂了电话，说：“我还能收拾谁？跟别人吹吹牛。”
“这还差不多，大勇哥，犯法的事咱不干。”李妮儿说的时候表情很严肃。
“当然了，我是公职人员，不能知法犯法。妮儿妹妹你怎么出来了？”
“我要去跟楼下的物业说一下，给我们办公室送水，要不然有人来公司，连水都没得喝。”
“这点小事，妮儿妹妹，你先回办公室，我去就行了。”
“谢谢大勇哥。”
李大勇在一声声大勇哥的叫声里迷失了自己。如果李大勇看到自己的好朋友陷在这样的感情里，肯定劝对方清醒点，但是他并没有意识到自己有什么不对。
渡人不渡己。
------------
简一瞳此刻正在清理一个化粪池，本来这个化粪池好好的，但是被修路的挖掘机撞破了一个角，导致部分粪便都流了出来，负责修路的工程部把电话到了他们中队，老钱，宋和和简一瞳被安排了过来。
现场臭气熏天，但所幸是开阔地，不靠近还行。但是简一瞳他们三人得把化粪池里剩余的粪便都抽干净了，修路的工程部负责把化粪池修好。
忙到大中午，才算搞完。
简一瞳这次没有急着去找地方洗个澡啥的，啃了个面包，就让修路的工程部的人送他去粤城天河区第一人民法院，工程部的人本来是极不愿意的，肯定了，他们都不愿意，简一瞳去搭车人家司机更不愿意啊。
简一瞳就跟工程部的现场负责人说：“你们不送我去，我就把大便重新给你们灌回去。”
那负责人也是没见过这样的，只能安排了一辆抢修车送简一瞳去。
简一瞳一路上让送他的司机不要急，掐着点到了粤城天河区第一人民法院门口，负责安检的保安闻到简一瞳身上的臭味，忍不住捏住鼻子，吐槽他怎么不洗个澡再过来，简一瞳丝毫不在意。
还好人臭不会被拦在外面，要不然他肯定是进不了这个门的。
出来接待的法院工作人员，一走进简一瞳身边，闻道简一瞳身上的味道后立刻就皱了眉，所幸他有着良好的职业素养。深吸一口气，先是握了手，然后才开始开口，说：“简总，您也是咱们粤城有头有脸的人，身上弄的这么臭，您这样来我院也不合适啊！”
简一瞳哈哈大笑说：“哪有什么不合适的，这不刚干完活就赶紧过来，来的是我的债主，我也不能误了时间不是。”
这位工作人员也不笨，看得出来建议通过就是要恶心一下对方，于是自嘲般的说：“简总，得向你学习真的。”
简一瞳摇了摇头时候：“你在这样的工作岗位上还是不要学习的好，没有到这样的境地，最好不要弄脏了自己的人格。我可以洗的干净，你们脏了就会被拉下水，洗不干净的。”
工作人员领着简一瞳来到了一间调解室，简一瞳本来想着的是像上次饭局那样，所有的债主都会来，但是出乎他所料的仅有三家资管公司和两家银行安排人前来，其中还有南方投资集团的赵绮雯，简一瞳并不怀疑赵绮雯会来对自己发难。另外两家的资管公司分别是北方长城投资集团粤城分公司的杨康轩和珠江资产管理集团的叶总。两家银行只是安排高层过来，并未安排行长级别的过来。
赵绮雯今天的打扮在这样的环境里显得格格不入，其他四位都是一身西装，发型一丝不苟，反观赵绮雯，做了个大波浪的发型，画了个淡妆，一身碎花连衣裙，就像是出来逛街的。简一瞳看向赵绮雯的时候，赵绮雯眼里含笑，也无愁容，分明就不是来跟他对峙的，像是过来看戏的。
简一瞳进到调解室，里面顿时多了一丝异味，或者直接说是臭味。
这些人都是人精，还能看不出来简一瞳的做法，明摆着就是不想好好谈的做法。
两边的人分别做了自我介绍，简一瞳分别和众人握了握手，最后和赵绮雯握手的时候，简一瞳感觉到手心里有一团软软的东西，收回了手，展开一看，是一张纸巾。
然后他手机响了，看了下，信息是赵绮雯发来的：“擦擦汗，看你满头大汗的。”
简一瞳看向赵绮雯，冲她抛了个感激的眼色。
工作人员现行开口说：“既然各位都到齐了，那本次调解会就正式开始了，自我介绍一下，我是粤城天河区第一人民法院调解员柯平，担任本次调解的发起，准备，现在监督工作。
本次调解的内容是，北方长城投资集团和珠江资产管理集团关于追缴粤通地产投资款项，同时参与调解的也包括南方投资有限公司的赵绮雯女生，粤商银行，港城大旗银行的代表。本次调解遵循公平公开的原则，双方可以认真有效的沟通，如果各方对调解结果不满意，可以向法院申请进行立案流程。各位明白了吗？”
“了解。”
“明白。”
柯平见各方都没意见，继续说：“现在先请申请方陈述诉求，杨先生你作为本次调解的申请方，您先请。”
“谢谢柯法官。”杨康轩继而对简一瞳说：“简总，北方长城投资集团在2020年，和2021年两个年度，分别对粤通地产进行放贷127亿元人民币和223亿元人民币，约定的投资回报利率是百分之九，抵押物位粤东区粤通地产七号地块建成后的700个停车位和该地产预售后的1,2,7总计三栋楼的建筑产权，这个简总确认没问题吧！”
“没问题。”
接下来珠江资产管理集团的叶总进行了阐述：“简总，珠江资产管理集团同样也是在2020年和2021，分别对粤通地产进行放贷227亿元人民币，213亿元人民币，共计44亿人民币，约定的投资回报利率同样是百分之九，抵押物位则是粤东区粤通地产三号地块建成后的900个停车位和该地产预售后的6,8,9总计三栋楼的建筑产权，简总记得吧！”
然后两家银行的高层代表分别阐述了与粤通地产之间的借贷和抵押关系，和银行的借贷就没这么复杂了，都是用粤通地产的股份抵押进行的借贷。
轮到赵绮雯的时候，赵绮雯翻了翻自己带来的几份借贷合同，说：“简一瞳先生和南方投资的债权关系不会加入本次调解中，南方投资后续会跟简一瞳先生另行面谈，商讨解决方案。”
叶总听到赵绮雯这样说：“赵总，李董和我们约定可不是这样安排的。”
“李董和你们怎样的约定，他大可以过来谈，既然是我来了，当然是看我的安排。”赵绮雯并不给他面子，直接驳回去了。
杨康轩并不在意，多赵绮雯一个不多，少了她也行，于是说：“叶总，既然赵总并不打算和我们一起，那就随便赵总。”
简一瞳很清楚杨康轩和叶总为什么这么着急，因为这两家公司的抵押物，现在还是空地，粤东区粤通地产七号地块和三号地块目前都只是进入到土地平整的阶段，施工方都还没有进驻场地，现在只是两块荒地，给他们两家的抵押物是空气。
粤通地产和其他银行，资管公司签订的借贷合同，要么是用的土地使用权做的抵押，要么使用的粤通地产的股权做的抵押，因此其他借款方还能沉得住气，只有北方长城投资集团和珠江资产管理集团目前是最慌的。其实还的还有赵绮雯的南方投资有限公司，同样给南方投资的抵押物目前也是啥都没有，但是赵绮雯明显不想逼简一瞳。
简一瞳说：“杨总，叶总，各位与粤通地产签的合同合法有效，我简一瞳都认，但是你们也看到了粤通地产的情况，并不是我主观意思不对两方进行赔付，而是目前无能为力。你们两方可以向法院提出申请，对抵押物进行拍卖，回收款项。”
杨康轩冷笑了一声，说：“简总，你这样说就没意思了，跟我们玩装傻充愣，七号地块和三号地块都还没有开工，哪里来的楼，哪里来的车位给我们去拍卖。”
叶总也附和的说：“简总，就是，我们还能来调解，就没有撕破脸的打算，你总得给我们一个满意的方案。”
“这些债务关系我简一瞳都承认，但是目前我确实给不了一个好的解决方案。但是我想，在将来的某个时间里，能化解的，但是我需要时间。”
“简总，您想跟我们耗下去，你耗得起，我们耗不起。”
简一瞳也没有更好的办法，目前他名下的资产已经被冻结，他也不可能先想办法把北方长城投资集团和珠江资产管理集团，说实话，这两家公司他暂时还不考虑应对。只好起身说：“那几位老总先讨论着，我去一下厕所。”
简一瞳也不等他们的回复，直接起身往外面走去。简一瞳并没有去厕所，而是在外面拿了根烟抽了起来。
在他身后，那个穿着碎花裙子的女人走了过来，她如这四月的花，好看。
赵绮雯站在他的身边，也不嫌弃他臭。而是关切的问：“简总，你怎么把自己搞的这么埋汰？”。
“赵姐，我说我这是故意的，你信不信？”
赵绮雯笑了起来，何尝不知道他的做法，说：“简一瞳简总，以前我怎么没有发现你是个无赖呢！恶心我们有意思吗？”
“冤枉啊，赵姐，我是没想到您会来的，你不来，我们一般老爷们，我才懒得管呢，恶心他们一顿也不错。主要是我现在没什么底气，也没什么能谈判的条件。我只能耍点无赖，早点结束。”
“站在你的角度，我能体会。”
“他们不过也是来试探下。等他们向法院提起诉讼了我再好好应对他们吧！”
“有把握吗？”
“没有，我能有什么把握？对了，赵姐，我看南方投资也给了你压力的。”
“我是ceo，他们给了压力，我也可以选择撂挑子不是。”
“谢谢你啊赵姐，我可不想和你撕破脸。粤通地产和南方投资的债务我会承担的，放心，赵姐。”
“废话，你不承担，难道让我承担啊！”
简一瞳只能赔笑，但是赵绮雯安慰他说：“简总，你也不需要太担心了，南方投资这边我会给你争取到最大的宽限的。”
“谢谢赵姐。”
“就只会嘴上说谢谢吗？”
“赵姐吩咐，莫敢不从。”
“嗯，那你今晚陪我吃个饭吧！”
“看着我吃的下去吗？”
“那你不能去洗个澡？”
“能。”
“那不就行了，你自己吃饭不也要洗澡吗？”
“没问题”
简一瞳抽完烟，和赵绮雯一起回到调解室，杨康轩和叶总看到两个人一起进来，脸色更加不好，本来想着找来的是盟友，明显看来赵绮雯就是内奸。
这梁子怕是要结下了。
但是你要问赵绮雯在乎吗？她不会在乎，在粤城，能动她的人可不多。虽然她给人的感觉是温温柔柔的，但是很多人都知道，有人因为得罪了赵绮雯，直接被赵绮雯布了个局，搞到身败名裂，进去待了几年了，到现在都还没有出来。
杨康轩和叶总不爽也好，结下梁子也好，以后也只能私底下使绊子，还不敢在明面上动手。
简一瞳坐下后，说：“杨总，叶总，粤通地产的所有债务，我都会公平对待，不会因为北方长城投资集团和珠江资产管理集团的抵押物现在是没有的就会赖账，这对我来说没有任何意义，我还是希望你们能心平气和的找到合理的方式来处理。当然，和两位走到法庭相见的地步我也没什么意见，只是希望你们想清楚。”
两边都沉默，这样的调解注定不会有结果的。今天简一瞳不能给他们解决方案，杨康轩和叶总也不会满意这个结果，只能是陷入僵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