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到最落后的地方去

张扣扣被泼皮们送进了就近的市中区中医院,他的右腿被王飞扬踩得几乎变形,被诊断为骨折,只好住院治疗。

一个叫外号叫王二狗的泼皮对躺在病床上的张扣扣说:“老大!我知道那打人的家伙叫王飞扬,是我们村刚毕业的研究生。据说,他考上了什么选调生,将由运河市委组织部分配工作。”

“我不管他妈的是谁,一定要让我姐夫和二叔给我出气!”张扣扣气急败坏地说道。

张扣扣越想越生气,他拿起手机拨通了姐夫刘英俊的电话,添油加醋地讲述了自己被打的经过,并强调对方是个无权无势的选调生。

刘英俊听后,安抚了张扣扣几句,表示一定要想办法惩罚这个施暴者。张扣扣挂断电话后,心里稍微平静了一些。

然而,他并不知道,这场冲突将会引发一系列意想不到的事情

张扣扣的姐夫刘英俊本是民办教师,在南关镇中心小学工作。张扣扣的父亲张启怀是南关镇教育办公室主任,其教过的学生遍布运河市市区和郊区的多个基层党政机关部门。

前几年,张启怀为张扣扣的姐姐张莲花买了个棉纺织厂的招工指标,但没过几年,这家棉纺织厂就因效益不好大减员。张启怀又为张莲花办了个停薪留职,然后让南关镇中心小学聘其为临时工性质的图书管理员。刘英俊深感自己作为初中毕业生,知识储备不足以胜任小学教师的工作,就经常到资料室借阅教学参考书籍。

张莲花又矮又胖,面容黢黑,一般的青年教师都避之不及,而刘英俊却主动示好。其主要目的是通过张莲花来讨好担任教办主任的张启怀,希望早日转为公办教师。民办教师工资每月只有40多元,相当于公办教师工资的三分之一,但工作量丝毫不差。刘英俊当时最大的愿望就是成为公办教师。

张启怀知道自己女儿遗传基因太过强大,找对象非常困难,现在有人主动送上门来,岂能放过!

张启怀很郑重地找刘英俊谈了一次话,告诉他如果对张莲花不是真心,不以结婚为目的,就不要惹她。如果刘英俊能够真心承担责任,他张启怀会帮他转为公办教师。两人结婚后,看刘英俊的表现如何,如果张莲花满意,张启怀将进一步帮他进入党政机关系统。

刘英俊听后大喜过望,教学对他来说是很痛苦的事情,能够进入党政机关,是他做梦都没有想到的大好事情。于是,他很快就与张莲花领了结婚证书,办理了结婚典礼,大操大办、风风光光地把张莲花娶回家。

结婚后不久,就在张启怀的运作下,刘英俊被送到运河市教育学院进修了三个月,回来就由民办教师转成了公办教师。

张启怀的二弟张启江是市委组织部副部长,不久就帮着刘英俊转到党政机关,先在郊区宣传部做办事员,后到水泊县北湖镇做副镇长、镇长,最近又提拔为镇党委书记,虽然北湖镇离市区远了一些,但毕竟踏上了仕途。刘英俊深刻感悟了“背靠大树好乘凉”的道理,从此更是小心翼翼地侍奉老张家一家老小。

刘英俊与小舅子通完电话不久,就慌忙赶到医院进行探望。他赶到中医院时,张启怀正坐在病床旁的椅子上与其二弟张启江打电话,电话中多次提到王飞扬的名字。

电话结束后,张启怀告诉刘英俊有关张扣扣被打的情况和张启江提出的处理建议。原本打算报警处理,把王飞扬关几天,但考虑到张扣扣在好滋味酒店找麻烦,王飞扬是为别人打抱不平,弄不好会惹火烧身。王飞扬又是市委组织部长赵德芳钦点的选调生,来自211重点大学。如果把王飞扬关押起来,赵部长那里不好交代。张启江的意思,想办法把王飞扬分到北湖镇,让刘英俊这位北湖镇的党委书记不断地直接打压他,这样会更好一些。

张启怀恨恨地说:“英俊啊,我就这一个儿子,不能随便让人欺负!王飞扬分到北湖镇后,你一定不能让他好过。”

“放心吧,爸爸。”刘英俊信心满满地回答。

随后,他们又讨论了一番收拾王飞扬的细节。

市委组织部那边,张启江专门找了负责选调生分配的干部科副科长刘森森,说王飞扬是选调生中少有的青年才俊,硕士研究生,又是211学校毕业的高材生,大有发展前途啊!应该让他去最艰苦的地方进行锻炼,才有利于其迅速成才。

刘森森听出张启江话里有话,稍一思考,就说:“好!张部长说得很对,那就安排他到最落后的地方去工作吧。”

刘森森一边说,一边拿出选调生分配工作的花名单,在王飞扬的名字后面写上了“水泊县北湖镇政府”几个字。

张启江看到刘森森写完这几个字后,才心满意足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