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议结束后,林聪看了萧默言的行程表。
演唱会是六点半开始,九点半结束,从这里到z州的飞机接近2个小时。
机场到演唱会的体育馆也要半个小时,而且那边人肯定多,指不定要堵车。
林聪定了6点的机票。
他已不抱有看演唱会的念头了,只求能在演唱会结束后,找到宋楚,跟她好好谈谈就行……
这段感情,林聪投入全身心去谈,是奔着结婚去的。
尽管他知道,他的家世配不上宋楚。
可比起被她父母拒绝,他更不能接受是在家长那关之前,他自己就先弄丢了宋楚。
是他对不起宋楚。
因为他假期少,工作忙,跟宋楚交往的几年来,答应她的种种长途旅游都没有实现。
在旅游爽约这块,他也算是惯犯了。
宋楚会生这么大的气,林聪是能够理解的。
所以……
固然是丢了工作,他也得去努力一次。
5点,是公司的正常下班点。
林聪因为是萧默言的特助,工作内容就是要跟紧萧默言的行程。
5点下班对他来说,是非常奢侈的一件事。
通常萧默言晚上有应酬的话,他是下不了班,必须得陪在萧默言身边的。
今晚也是。
萧默言晚上有一场酒局,是别的企业宴请萧默言,想要得到萧默言的合作。
这种别人上门求合作的酒局,主动权在萧默言这边,林聪会一起去酒局,主要也就是起到一个陪酒,挡酒,前后安排的作用。
这作用,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萧默言用惯了林聪,带他去参加大大小小的应酬,自是得心应手。
所以,萧默言不乐意林聪请假。
林聪在他那里批不到假期,就只好是擅自离开了。
5点下班,林聪准时打卡,马上就叫了辆车,开往机场。
他没有跟萧默言打招呼,因为知道萧默言一定会拒绝他。
但他也不是对工作不负责任的人,擅自离开之前,还是把工作交待给了另一个秘书。
交待的很详细,几乎是把他能够想到的情况全部都交待清楚了。
秘书许萱萱是去年刚招进公司的新人,而且,是萧默言给的工作。
前年的一个晚上,萧默言酒吧买醉,见义勇为,解救了被酒客欺凌的许萱萱。
而许萱萱也在萧默言几次喝酒喝到不省人事的时候,主动联系到林聪……
她的机灵劲儿被林聪看上,毕业之后找工作时,也是林聪举荐了她,萧默言进而同意。
许萱萱进入总裁办工作后,给到的职位是文秘。
但与其说是萧默言的秘书,其实,她的职能更像是林聪的秘书,工作内容完全是给林聪当副手,没有怎么接触萧默言。
今天……
林聪的为爱怠工,倒是给了许萱萱一个接触大boss的工作机会。
许萱萱虽然紧张,却也很期待,晚上能跟萧默言出席饭局。
她用高学历进入集团,不是只想当个窝在办公室里的文秘而已,她真正想要的,是能接近上流圈层,学到更多东西的机会。
本身家贫的许萱萱,一直有想跨越阶层的祈愿。
但凡有机会,她是一定要抓住的!
然而……
待她在卫生间给自己补上艳丽的口红,披散下头发,整装待发,来到萧默言面前,提出由她代替林聪陪萧默言出席饭局时……
萧默言却直接否了她,“推了吧。”
“为什么?”
许萱萱因为着急而有些冒进了,“林特助已经将应该要注意的细节全都告诉我了。我有自信,我能做到林特助做到的所有。只要萧少肯带上我,就会发现,我也是很好用的助理,绝对不会让萧少失望!”
她并不想错过,能够与上流社会人士正经接触的饭局机会,而不是之前,她在酒吧上班时那样的接触……
所以,现在急有一副想要得到机会的心态。
可是,萧默言冷漠到没有温度的眼神在告诉她……他的决定,她没资格反对。
“林聪去哪了?”
萧默言对她表现自己的豪言壮语没有一丝兴趣,开口只问林聪。
许萱萱不好僭越,也不敢再冒进,只好端回态度说,“林特助有急事,今晚必须去处理。”
“什么急事?”萧默言淡淡问。
语气很平,却有一股威慑人心的力量。
许萱萱站在他面前,能感受到的是上位者与生俱来的压迫。
“林特助没有将事情告诉我。但我隐约听出,他要坐6点的飞机离开。然后,赶明天一班飞机回来。”她答道。
如此。
萧默言自然也就猜到,林聪是赶去找宋楚了。
他本不想过去,本一直在克制,本就要将今天安然无恙的度过了……
可是林聪,在他心里烧了一把火,让死寂了许久的灰烬突然升温,燃起了星星点点的火苗。
心脏,有一种被蚂蚁爬过,被火星燎过,被手指搔弄的痒。
萧默言的脸色一点点的沉了下去,转瞬,就黑的像锅底似的了。
许萱萱瞧了挺惧,心头不由打鼓。
可又突然起了勇气,再次冒鉴,“萧少,虽然林特助不在,可他已将所有事情都交待给我。和萧少应酬需要做到的细节,我已经全部知晓。虽然不如林特助有经验,但我也不会为萧少招惹麻烦,我会做好萧少的副手,不会让萧少失望。所以,请萧少放心我的能力!”
话音落下,许萱萱又附上一记鞠躬,态度诚挚。
萧默言有一分钟未出声,办公室的气氛在他沉寂如灰的态度中,一度降至冰点。
许萱萱还弯着腰,等他开口,一等就是好几分钟。
她是紧张的,心脏敲起了锣鼓。
但是,她等到了一声“嗯”。
萧默言同意了。
许萱萱高兴抬头,“谢谢萧少愿意给我机会!”
萧默言不再说话,只是挥手示意她出去。
给她机会么?
并不是……
从林聪为爱冲锋的那刻起,萧默言也陷入彷徨与挣扎。
他要不要也去?
现在去,也还来得及。
可他去了,不就是给机会了?
之后,许萱萱开口了。
她的一番争取,萧默言没听进去,只是当作备选的应了声。
不是林聪冲了,他就一定要跟风。
他可以不去。
对。
他可以不去。
……
然而。
半个小时后,私人飞机还是停在了集团楼顶的停机坪。
许萱萱跟在萧默言身后,烈烈狂风中,看着飞机缓缓降落,风吹的她眼睛都睁不开。
“萧少,您说的合同,其实可以叫林特助传邮件过来。我们这边打出来也可以,不必要特意为了合同去追林特助。”许萱萱还是想留一留萧默言。
她并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因为一份合同,特意去追林聪?
林聪因为要上飞机,现在手机已经关机,联系不到了。可也没有必要特意追过去吧?
飞机都要两个小时的城市,追过去只为个合同……
就算是拿到了合同,晚上饭局也赶不上了,也没什么用啊。还不如先参加晚上的饭局,等明天补签合同,或者等林聪落地,手机开机后传邮件过来,她立刻去打印……
就多的是办法处理合同这个问题,实在没必要千里迢迢赶过去抓林聪吧?
只能说,许萱萱始终无法代替林聪,成为萧默言的得力特助。
她没有一点眼力劲,根本看不出来,萧默言醉翁之意不在酒。
找林聪要合同,只不过是……他随口一说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