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医院回来，沈知语就一直觉得不对。
她又去了昨天的餐厅，请示过经理后，调出监控。
与她猜想的一样。
陆悠然是故意设局。
在她们三人进入餐厅后，陆悠然就尾随入内了。
她一路跟到她们的包厢门外，偷听许久。
然后，要了她们隔壁包厢的位置，一人进入。
恐怕从那时候起，程雨在包厢里说的每一句话，都入了陆悠然的耳朵。
在程雨准备去卫生间时，陆悠然也是故意从包厢里出来。
故意坐到大堂显眼的位置，故意拿起手机，说些刺激她的话。
后来起争执的过程中，也能清晰看出，程雨的力气不如她……
扭打时，都是她在掌控节奏、方向。
而她的目的，稍一分析就能得出——
她想要，程雨流产！
这段监控，沈知语收了。
本来想拿了监控，发给傅宴，让他知道事情真相。
但她又没有傅宴的联系方式。
要是想让傅宴得到视频，还得通过萧默言。
可是，萧默言不让她管程雨的事。
思虑再三。
沈知语先存了视频，没有对外透露。
直到晚上。
她才发给萧默言，然后立刻打微信视频给他。
萧默言很快就接了视频。
屏幕里的他刚洗完澡，头发还湿漉漉的，白毛巾盖在脑袋上，又缓缓滑到脖颈。
看到额前一缕碎发落下一颗水珠，沈知语不自觉地咽了咽喉。
脑子里想的是……
他们几天没做了？
好几天了吧？
“在干吗？”
萧默言出了声。
把手机放到桌面，他也顺势挨着软沙发坐下。
腾出的双手捏住白毛巾，不紧不慢擦拭湿发。
沈知语也把手机架在桌面，然后蜷在椅子上，双手托腮盯着他。
“我问你在干嘛。”萧默言又出了一声。
沈知语才骤然回神，连忙应说：“我，我看你太帅了，就入迷了。”
萧默言脸上有一刻迟疑，旋即一笑，“今天不生我气了？”
昨天，因为程雨的话题聊不好，后来她没回萧默言了。
但她也不是生萧默言的气，只是觉得，他只帮傅宴，不帮程雨，太过分了。
“本来就没生气，只是跟你理念不同而已。”
沈知语唇角抿了抿，“我给你发了餐厅里的监控视频，你点那个静音观看。是昨天在餐厅里发生的全经过。”
“原来，陆悠然是故意跟踪我们，也是故意闹出这桩动静。我猜，后来傅宴之所以会赶来，也是陆悠然的计划。”
“总之，你先看。”
萧默言“嗯”声应下。
将视频通话切到小画面，然后，看她发来的视频。
完后。
他也有数了。
“让程雨离婚吧。”萧默言改口了。
要知道，昨天他还不是这个意思。
对于他的变化，沈知语很惊讶。
她紧着问他：“你昨天不是还说，别管程雨的事吗？今天就主张离婚啦？”
“小三段位太高了，程雨不是对手。早点离婚，早点解脱。难不成，还真等孩子落地，跟她斗一辈子？”
萧默言语气淡淡道。
“说的也是。”
沈知语托腮喃喃，“以前我们还觉得，陆悠然只是恃宠而骄，人不坏。最多只图傅宴手指缝里流出来给她的利益，不会伤害到程雨。可是这次事情，还是让我看到了她的野心。”
“其实，她是想当傅太太的。”她总结道。
萧默言也给予肯定，“她想当，她还会耍心机。傅宴护她，不护程雨。以程雨的心计，以后只会被扫地出门，生的女儿在傅家也不一定好过。”
作为旁观者，他们都能看出，程雨不是陆悠然的对手。
程雨既不会哄男人，也没有傅宴的爱做筹码，更是轻易就被陆悠然算计……
这还只是刚开始。
往后日子，长长久久。
一直活在雌竞氛围，还一直失败，一直失去……
是很糟糕的。
隔着屏幕，沈知语跟萧默言互相看着对方，在默契中静了两分钟。
“这个视频，你会发给傅宴看吗？”沈知语问他。
“不发。”
萧默言拾起一旁烟盒，抽取一根香烟，叼进嘴里。
咬着烟找打火机，边说：“他不喜欢程雨，发给他，程雨也只能得到怜悯。靠怜悯让一个男人回头，又能持续多久？”
沈知语点头，“那我也不把视频给程雨了。免得她看完，去找陆悠然的麻烦。闹也闹不过陆悠然，毕竟傅宴的心还是在陆悠然那里。应该早点叫程雨脱离雌竞，跳出婚姻。”
“让她把孩子流了，就过去了。”萧默言道。
“她舍不得的。她孕反严重，都胃出血了，为了孩子还保守治疗，不肯动手术。你要她拿掉孩子，那也是要她的命了。”
说着，就见他点燃了烟头，长指夹住香烟，吞云吐雾起来。
沈知语眉心微蹙，“我问你哦，要是让你为了孩子做出牺牲，比如说戒烟，你会考虑吗？”
“……”
萧默言凝滞一秒。
他的脑回路比她要复杂，转个弯就想多了。
下一秒，就直接问她：“你怀孕了？”
并且，已下意识将手中香烟从嘴里抽出，捻灭在烟灰缸内。
“没有。我就是问问你，看你会不会为了孩子牺牲。”她说。
不过，从他立刻灭烟的动作看来，他是会的。
要知道，他们还隔着屏幕呢，他已经下意识做出行为表率了。
沈知语勾起唇角，还挺开心。
“你有没有怀？说实话。”
显然，萧默言当真了。
他的语气也变得强势。
“没有，我就是举个例子！”
她摆手强调，“我会不会怀孕，你有数的吧！哪次你没带t啊！”
一夜用掉一打，措施做的严丝合缝，就跟他在工作上的行事作风一样。
就这，她还能有怀孕的机会？
萧默言确实次次严谨，也从未想过会有意外。
可在刚才一瞬，心口确实慌了。
慌什么……他也不知道。
只是有一种超出计划的慌。
不过，等后味上来，又有几分喜。
她怀孕……也不是坏事。
结婚就更顺理成章了。
“你这个月姨妈来过了？”萧默言问她。
他有些不死心。
现在倒是期望，她怀孕是真的。
“来过了啦！”
沈知语红了脸。
在他脸上看到一抹失望时，也开始后悔，她为什么把话题引到自己身上？
萧默言本来就想跟她见家长结婚，现在又提到生小孩。
不是正中他的下怀了？
“我们说回程雨，你说，我现在要怎么劝她，才能让她愿意离婚？”
她试着把话题拉回来。
萧默言也顺势聊回，“没孩子，婚就好离。她既然舍不得孩子，就骗骗傅家，说孩子流了。等离了婚，找个环境舒服的国家住，把孩子生下来。这样，既甩了傅家这烂摊子，也保住孩子。”
“哦……还有这种主意。”
缓缓点头，再细细一想。
其实是个好主意。
“假流产，是不是要医院证明的？”沈知语问。
萧默言双手环胸，眉尾轻挑，“我可以安排。”
“哦……你哦。”
她差点忘了，她的男朋友是有权有势的人。
萧默言眉心微凛，“嗯”疑声，不解她的反应。
是觉得他ok？还是不ok？
“好~”
双掌一拍，沈知语当即决定，“那我明天下班再去医院看程雨，我问问她，要不要假流产离婚？如果她愿意的话，你要帮忙安排哦！”
疏通医院方面，只能是靠他了。
也只有他安排过的局，很难让傅家查出端倪。
不然，傅家也是有权有势的地位，想要查出什么，并不困难。
“你先跟她说好，确定了，我再安排。如果她跟她家人不同意，你就不用管了。也别把火引到自己身上。”萧默言说。
“好。”
沈知语点头。
“还有……”
萧默言欲言又止。
“还有什么？”她疑惑。
“最近让阿信、阿勇贴身跟随吧。远了总是顾不到你。”他吩咐。
“哦，你是看那个视频里，阿信、阿勇不在身边吗？”
沈知语以为，他是看了视频里，她参与那场争执时，没有人上前帮忙，弄得几个女人都很狼狈。
搞到最后，出手制止住局面的人是霍霆琛。
她摆手解释，“其实也没关系的啦。这本来就是很罕见的情况，以后不会再发生了。而且那陆悠然也不是冲着我来的，也不关阿信跟阿勇的事。你别跟惊弓之鸟似的，把事情看的太严重了。”
她并不将这次事故当作很重要的事情，只觉得是非常偶然的一场意外，没必要上纲上线。
可萧默言却是表情严肃，“阿信阿勇不是第一次没保护好你了。我只会再给他们最后一次机会。如果你不想他们被开除，你就继续保持这种作风。”
“……”
沈知语有被威胁到。
她张张嘴，想辩解两句，可是想到，出钱的人是萧默言，他们的领导也是萧默言，而萧默言也只是想要保护她。
不管怎么想，她都没有辩解的权利。
“那么，公众场合，让他们贴身好了。在学校里就还是老样子吧。学校里很安全。”她弱弱说道。
萧默言这才没有为难，“嗯”声答应。
又聊了一会，沈知语说要去备课了，才结束视频。
等到挂断，萧默言拿起手机，给阿信打去电话。
他起了身，来到落地窗前，漆黑的眸瞭望远方。
城市星火印在眸间，幽光斑斑，眼神却看起来很冰凉。
“上次抓到人，问的怎么样了？”他问。
“嗯……先生，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阿信有些犹豫，支支吾吾。
萧默言：“说。”
得了批准，阿信就大胆开口了，“上次那几个男人，我们查到是萧太太雇佣他们。目的……是为了绑架沈小姐。”
萧默言疑道，“萧太太？”
“就是……先生的母亲，杨雪女士。”阿信禀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