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
收拾完行李箱,沈知语坐在飘窗台,端着手机刷消息。
看到箫默言的微信,她怔怔失神。
还是不太敢相信……
从前洁身自好的萧默言,现在,竟会要求……长期性关系。
她认识萧默言,是在高中。
那时的他,是清贵矜重的王子。
骨子里,透着不食人间烟火,净若谪仙的气质。
几年不见,箫默言已荤话连篇,判若两人。
那个高贵如神祇的男人,怎么就沦落了呢?
突然响起的信息声,打断深思——
手机,弹出周廷威的微信:
【3063。】
一串数字。
沈知语初时不懂。
待她揣摩过来时,周廷威已发出高人一等的命令:【你和萧默言睡的酒店。该轮到我了!】
登时。
沈知语眸眶发热,血液沸腾。
指尖颤抖着回复:【滚!】
她骂功欠佳,纵然怒不可遏,打出的文字却不痛不痒。
而作为无理方的周廷威。
却在恶言恶语,高能输出——
【你少跟我装清高!我在你身上花那么多钱,不是让你跑去萧默言那搔首弄姿的!】
【你怎么服务萧默言,今晚,就要怎么服务我!】
【要敢不来,我会让你付出代价!】
后面,可能还有更侮辱人格的言辞。
但沈知语已经拉黑删除一条龙,将他送去再也见不到的角落。
她不擅长吵架。
可对待发疯的男人,没有什么比‘红色感叹号’,更叫人受挫!
看着清净下来的微信,沈知语已能够想象出,周廷威那副七窍生烟,暴跳如雷的模样。
让他发疯去吧。
他的情绪,他自己承担,不关她的事!
“知语,行李收好了吗?”
房门,被沈淑仪打开。
“妈,已经收好了。”
迎上母亲,沈知语怒火渐平,情绪得到缓和。
“这箱喜糖,你拿到乡下,分给小孩吃。”
沈淑仪将一大箱喜糖,搁置在她的行李箱上。
“喜糖?”
沈知语看着红色包装袋的糖果,有所察觉。
沈淑仪也不隐瞒,坦白相告:“妈跟你坤叔,下个月要结婚。婚礼不大办,小摆一场。”
“你回来一趟也麻烦,下个月就别回来了。等年底,坤叔会把这顿席,单独给你补上。”
单身多年,沈淑仪即将二婚。
原本,她希望沈知语能回来,参加婚宴。
可她的事业,和周廷威有不可分割的关系。
知语和周廷威分手,闹的那么难堪。
沈淑仪也不想多事。
“好。”
沈知语懂母亲的立场,不予多论。
“你这次回来,出了很多事。妈是过来人,只能劝你早点走出来。”
沈淑仪轻抚她浓密的长发,眸光柔和,“也别恨廷威,他是对不起你。可他从前的雪中送炭,还是要记恩的。”
沈知语没有回答。
无声倔强,是在反驳沈淑仪的话。
沈淑仪知道女儿的性格很执拗,她劝不动。
索性也不再劝。
只是向沈知语倾近,伸出双臂——
微醺的暖灯下,母女相拥,投在墙面上的影子,合二为一。
灯影闪烁,温情四溢。
“知语,妈希望你幸福。”
“我有妈妈,已经很幸福了。倒是妈和坤叔……”
沈知语睁开眼,希望是她多虑,“坤叔跟周廷威,有生意往来。希望别被我影响。”
“不会的。你坤叔公私分明,廷威人品也好,不至于的。”
沈淑仪轻抚女儿柔软的背脊,“你只管去过你自己的生活,妈和坤叔都希望你快乐。”
“嗯……”
母亲身上的气息,好闻又安心。
沈知语闭上眼,撒娇式的往里拱,沉浸怀中……
“对了,廷威那个表哥,你以后,都不要再接触了。”
沈淑仪低头教训,“女人的身体很珍贵。廷威这么多年没碰你,你轻易给了他表哥。是报复了廷威,却也轻贱了自己。”
“糊涂一次就算了,千万不要再有下一次!”
“……嗯。”
她不敢让母亲知道,她对箫默言的‘宽容’。
也并不认为,自己轻贱。
男欢女爱,你情我愿。
没有人吃亏。
只是,事不过三。
她不会让这种事,成为习惯。
十点的飞机。
母亲本来说是要送她去机场,却找不到人了。
沈知语只好打车去机场。
大学毕业后,她入职一所私立贵族学校。
但还未开始执教,学校就派她下乡支教,时长三年,已过一年。
剩余的两年,沈知语尽量不回来。
周廷威、萧默言……
这两天的恩怨交际,就用两年时间,来慢慢冲淡。
“到了。”
司机提醒,已到机场。
沈知语就要下车,手机却突然响起──
是坤叔的电话。
不知为何,一股不安的预感升起。
她没急着下车,先接电话,“坤叔?”
“知语啊,你妈出事了!”
电话那头,陈志坤火急火燎道:“你快到工作室来,马上过来!”
车头调转,匆促折返。
没有多耽误一秒。
……
赶到时,还是晚了。
工作室外。
警车鸣笛,人头攒动,群众议论纷纷。
媒体记者扛着摄像机,边拍工作室,边做采访。
众目睽睽下,戴上手铐的沈淑仪,被警察领出大门──
“妈!”
沈知语失声大叫,却被一只手掌捂住了唇。
强而有力的手臂,将她拖离人群,携至角落。
“那么多媒体盯着你妈,还敢叫那么大声,谁给你的胆?”
说话的男人是坤叔的儿子,陈飞鹏。
如无意外,将来,他会是沈知语异父异母的哥哥。
只是,沈知语对这位‘兄长’,有生理厌恶!
他贼眉鼠眼,面相阴险。
看她的眼神,背地里和她说的话,手上细微的动作,从来不清白!
譬如刚才……
一阵混乱中,她能察觉,他那只不干净的手,滑过臀后!
拉开身距。
沈知语狠狠瞪他,“你,离我远远的!”
后者双手插兜,流里流气,“我是好心帮你,一副高高在上的态度摆给谁看?”
陈飞鹏一惯混混做派,谈吐举止,不知轻重。
与他不对付,沈知语向来都能避就避。
回过身,她再次望向人群──
沈淑仪被押往警车,铺天盖地的闪光灯,使她低头。
媒体记者簇拥而上,伸出一支支话筒,发出犀利如刀的言论。
她就如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沈知语怔怔地,望着这一幕。
画面,与多年前,母亲杀死家暴父亲被警方带走……完全重合。
今昔旧影,交织更替。
沈知语心痛如刀绞!
“怎么会这样?究竟,发生什么事?”
“你妈,摊上人命官司了。”
陈飞鹏漫不经心道,“但准确来说,是得罪周廷威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