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太子伴读

落霞的最后一缕晖光斜斜地打在他的左侧颧骨,男子清晰立体的五官轮廓似刀片般,将光影割成两半。

他身着暗红色烫金服,袖口和衣裳下摆皆镶有黄色鱼纹理丝线。身姿精瘦挺拔,俊朗非凡。

“骆统领,你怎么来了?”

帅哥,果然不分时间地点和场合地能让人心旷神怡,商邵柔感觉自己累了一天的身体瞬间放松了。

李煜的目光巡视了厨房中的这些大物件,这才开口问道:“这些,是何物?”

“哦,只是一些模具罢了。听说圣上下旨,命各宫准备一道菜肴。我先前不知在哪本书里看到了一种名为‘果冻’的食物,便想着尝试着做一下。”

此时商邵柔正裹着围裙,满脸脏污地捣鼓着一些制作果冻可能的原料,金银花,烧仙草,各式各样的去皮水果,还有最重要的牛胶。

“为何?殿下并没有吩咐你做这事。”

他饮食清淡,又不喜油烟味儿,所以东宫并无专门烹饪烧食人员。可这简单的一道菜肴,想他东宫也并不会做不出来。

“是,可是我想着,如果能为殿下分忧,奴婢心中也是欢喜的。”

商邵柔心中想的是,按照书中骆闻忠心护主又有点死直男的性子,她说这话应该能博得骆闻极大的好感。

那么她以后行事,也就会更加方便一些。

她说这话的时候,微露贝齿,嘴角向上扬成好看的弧度。配上那一双欲语还休的杏眼,炫目地竟像是画中美人走出来了一般。

李煜有些愣怔,饶是目前他还对商邵柔的身份有些怀疑,也无法止住心中听到这话时突然涌出的热流。

自从母妃去世后,宫中的一切都变了。

他虽然还贵为太子,可是这名分已经渐渐名存实亡。父皇留着他,只不过是为了暂时稳定朝政,暂时牵制朝中野心勃勃的其他几股藩王势力罢了。

其中,以淮西侯为首的羽林军,便是父皇内心以为的心腹大患。

羽林军起于先朝高祖时期,自建军以来常年驻扎西北,淮西之藩王位也是世代承袭。

等到了这几代,羽林部下皆是只知淮西侯,不听令于父皇调度。可偏偏,淮西侯家的世子梁震,年少时曾为太子伴读,与他乃是至交好友。

见骆闻盯着自己,一言不发。商邵柔以为是自己身上太过邋遢,冲撞了他,于是迅速往水缸那边去,将手洗净。

李煜也回过神来,两人在院中静默了一会儿,他的目光扫过这室内有些狼藉的古书和食谱,有些惊叹。

“你识得字?还有,你口中所说的...‘果冻’,又是何物?”

“只是从小在放牛赶羊的时候,在路过的私塾边跟先生读了几个字罢了,算不得什么。”

商邵柔并没有夸张,想她在现代好歹也是个传媒硕士,到了这世界竟变成了半个文盲。还好汉字是表意文字,她又多少了解一点儿,这才能半猜半读,认出些字来。

“至于这‘果冻’,可不是一般的膳后甜点,十分爽口美味,甘甜醇厚。”

说起现代之物来,商邵柔心中有股抑制不住的欢喜。她小时候上学的时候,家里面穷,吃不起零食。

邻居家的小孩看她可怜,咬开果冻后吃了一半,递给了她剩下的。她到现在还记得自己那时候舔着杯底,嘴里溢出的那股香甜的荔枝味儿。

那时候,她还曾经说过,长大之后要开一个果冻工厂,自己亲手做好多好多荔枝味儿的果冻!

现在,也算是某一种程度地,给自己圆梦吧。

“等做出来之后,我第一个端给你品尝,对了,你最喜欢吃什么水果?”

“我吗?”李煜有些错愕于她思维的跳跃,最终还是轻轻开口,“葡萄。”

商邵柔点了一下头,记在心里。

“对了,骆统领,今天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李煜开口:“殿下已经如你所说,将打磨好了的玉石送去了景和宫。”

“说起这个,我正要找你呢。”

一谈到正事,商邵柔的眸子立马正色起来,“起先我跟你说过,”她压低声音,凑近身子来,“这儿地底下,有一座玉矿,你跟殿下说过没有?”

面对着突如其来的靠近,李煜感觉到一阵唐突,可是观她表情,她正凝眉深思着,一点儿也未曾意识到这举动的失态。

温如软玉般好听的声音被空气一润,传进他耳朵里,他瞬间觉得耳蜗里都痒痒的,室内的空气都似乎变得更加焦灼了些。

他一侧身,便能从上俯视着她那张精致流畅的鹅蛋脸庞,浓密的睫毛一颤一颤地,似春日雏鸟的羽毛。

“还...未曾。”李煜放在袖中的手微微蜷缩,一时竟不知自己出口说了什么。

“既然这样,骆统领,你能安排我和殿下见一面吗?”

“什么?”李煜的眸子这才恢复平静,“殿下已经知晓了,你有什么话想要对他说,大可让我转告。”

“你刚才不是说,殿下还未曾知晓这件事吗?”商邵柔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不知他为何前言不搭后语。

“还是说,骆统领觉得,以奴婢卑贱的身份,不配与太子见面?”

商邵柔仰脸看着他,一双眼睛雾气氤氲,发出的声音还有着稍许哽咽,任谁见了都要心生不忍。

她心想,这还拿不下你?

原书中,曾有一段描写李煜黑化后,变得偏执阴鸷,可见了美若天仙又聪慧温婉的女主后,又表现出了些木讷和笨拙。

这时他不得已向身边的骆闻求助,哪知这骆闻也是个钢铁直男。

一个敢教,一个敢学,两个愣头青到最后弄巧成拙,反而让女主更加地讨厌他了。

商邵柔的眼神直视他,李煜只觉得她的目光炽热中又充满了无尽的委屈和哀怨。

他当即脱口而出,“不是。”

似乎是意识到自己的说出口的否认太过情急失态,他感觉心下涌现出一股奇异的感觉,面上也有些发热。

商邵柔狐疑地盯着他,他的颧骨两侧泛着些红晕。

“你脸红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