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之前是我们错怪你了，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别跟我们一般见识。”
“大乾能够有幸得到王妃这样的能人，是我们的幸事，之前我们猪油蒙了心，才会说出那些话，王妃千万不要一直记得。”
百姓们七嘴八舌为之前的事情道歉，特别是那些曾经口诛笔伐的大儒，如今也尴尬地笑着赔不是。
苏饮月主持科举考试，是为了书生，故而听见众人言语，只是微微一笑，便将这件事情敷衍过去了。
最近这段时间忽视了顾凉钰，好不容易得到了闲暇时间，她便恨不得时时刻刻跟顾凉钰待在一起。
……
科举考试结束后，就有人悄无声息前往了批阅的地方，趁着无人注意，偷摸着从怀里取出了一张纸，上面记载着考生的姓名。
对方一一比对，将相应的稿子取出，二话不说改掉了上面的名字，这才悄悄离开。
而那些被改过名字的稿子，最终通过层层选拔，落到了周鹤手中。
能够落到帝王手中的试卷，都是上上品，周鹤需要亲自检阅，他低头认真查看，对此十分赞许。
“看来这次能人辈出，他们写的这些东西利国利民。”周鹤毫不吝啬夸张，当众宣读了几位考生的姓名。
苏饮月站在官员之中，听见那些名字后微微蹙眉，名字十分陌生，可内容却有些耳熟，甚至还有自己的思想。
此番科举考试，前来参加考试的不足五十人，他们经过层层筛选，才有了进入考场的资格。
而这些人里，有十个人出自苏饮月的学堂，是她的学生。
经过这段时间的教导，这些学生有了明显进步，可他们的名字没有出现在众人面前，而那些看上去像是他们写的东西，却冠上了旁人的名字。
倘若换做以前，苏饮月必定要直接将此事闹大，可如今即便意识到自己的学生被人顶替，她也没有直接发难。
空口白牙无法鉴别真伪，必须有明确的证据，才能将那些茂名顶替的人钉在耻辱柱上。
下朝后，苏饮月直接去找到那几个学生，询问此番科举考试，他们对自己的成绩是否有信心。
学生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咬牙站出来，“这次考的东西和王妃平时交的东西很像，我觉得我应该能够上榜。”
其他人也纷纷点头，都认为上榜不是难事。
苏饮月很满意，然后拿出笔墨砚台，“那就将科举考试时写的东西在写一遍，让我看看你们写的如何。”
她并未直言科举出问题的事，眼下情况不明，这些学生还满怀赤诚，不能让他们提前被大染缸浸泡。
学生们虽然不懂，却也没多问，而是立刻照住。
待众人把东西写出来后，苏饮月一一查阅，更加坚定了之前的猜测。
将稿件全部收起，她摆了摆手，“今日不必在学堂等待，你们先回去吧。”
众人一头雾水离开，苏饮月则直接带着稿件前往皇宫，直奔勤政殿，将东西搁下了周鹤桌子上。
周鹤脸色难看，呵斥道：“苏饮月，这里是皇宫，不是王府，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这走的地方！”
“还请皇上过目。”苏饮月不卑不亢，把稿件往周鹤面前送了送。
周鹤皱眉，有些不满，不过还是将目光落在了稿件上，一目十行看完稿件，眉头皱得更紧了些，“这些稿子不是朕今日念过的吗，为何会出现在你这里？”
“这都是科举考试拔得头筹者的稿件，你若是胆敢将这些稿件泄露，你……”周鹤话还没说完，便意识到稿件上面的姓名不对。
“来人，去把今日朕念过的那几篇稿子拿来。”周鹤板着脸吩咐。
太监动作迅速，很快就将稿件拿来了，周鹤一一比对，发现除了名字不同，内容一模一样。
苏饮月安静的站在旁边，将周鹤的表情尽收眼底，明白自己不说，他也清楚了这是怎么回事。
按理说此时应该严查，周鹤却不以为然地靠在旁边，抱着手臂淡淡道：“所以王妃今日怒气冲冲而来，就是为了跟朕说这件事？”
“难道皇上不觉得此事蹊跷吗？今日得到夸奖的这些稿件，全部源于我的学生，可为何名字却不是他们？”苏饮月撑着案台靠近周鹤，完全不顾及周鹤的身份。
周鹤从鼻子里冷哼一声，“苏饮月，你以为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吗？我看你是想要抢功劳吧，说不定是你偷偷记下了这些稿件，然后回去让他们临摹一番，你觉得朕就这么好糊弄吗？”
“皇上完全可以让人来核对字迹，其他东西骗得了人，字迹总骗不了人吧，况且皇上今日拿到的稿件，名字那里显然涂抹过，难道你没有看到吗？”苏饮月咄咄逼人，非要为学生们讨回公道。
周鹤根本不想请人来鉴定字迹，苏饮月看在眼里，一语道破他的心思。
“皇上不想得罪世家，冒名顶替者正好是世家子弟，你比我清楚这意味着什么，你想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直接不管此事，是吗？”苏饮月眯眼，目不转睛盯着周鹤。
周鹤怒极反笑，一巴掌拍在案台上，“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这么跟朕说话，你是不是觉得朕不敢对你动手？”
“皇上当然可以对我动手，甚至可以直接杀了我，但是科举考试意味着什么，你比我清楚，难道你要抹杀寒门子弟的仕途吗？还是说，你是想要包庇那些冒名顶替之人？”
苏饮月眼神清冷如昔，死死盯着周鹤，不放过他脸上的任何表情。
双方僵持不下，苏饮月巍然不动，根本不在乎周鹤能吃人的眼神。
如此僵持了一盏茶的功夫，周鹤拿起茶盏摔在地上，茶盏破碎的声音吓坏了外面的人，宫人们齐刷刷跪地。
两人四目相对，恨不得将彼此生吞活剥。
最终以周鹤败下阵来结束，周鹤抬手摁着眉心，根本不愿多看苏饮月一眼。
“行，你不是想要鉴别字迹吗？那就请人来鉴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