仪式开始,苏饮月跟在秦氏身后。
秦氏十分紧张,攥着拳头脸色发白,频频四处张望。
明明也是世家教养出来的当家主母,却被叶韵和苏望山磋磨成了一副谨小慎微的模样。
若秦家老爷子泉下有知,瞧这自家千娇百宠出来的闺女如此,恐怕也得心寒。
眼瞅着叶韵和苏尧灵得意洋洋过来,苏饮月行至秦氏面前,为她整理衣衫。
“母亲,一会儿不管发生什么,自有女儿来处理,你无需担忧。”苏饮月温婉一笑,转身看向叶韵,果然,他们动手了。
“不祥!不祥啊!”
一道士装扮的人冲进来,指着秦氏道。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落在秦氏身上,秦氏愣怔,眼神慌乱,踉跄着后退。
苏饮月眸子半眯,步步紧逼靠近道士。
“哦?不详?”
“她是克夫的命,这种……”
不等道士把话说完,苏饮月一挥手,怀菊便带着人冲出来,摁住了道士。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道士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摁在地上,皮糙肉厚的脸在地上摩擦。
“当今圣上曾说,不可信鬼神乱力,而此人,光天化日竟说出这种话,可见是对皇上的不敬。”
道士慌了神,赶紧看向叶韵和苏尧灵。
叶韵蹙眉,在心里思考对策。
苏尧灵是个没脑子的,见不得苏饮月嚣张,提着裙摆冲过去。
“姐姐在遮掩什么?他当然知道皇上的旨意,正是因为如此,才会慷慨激昂的站出来,更加证明他说的是真的。”
苏尧灵惯会用这种话语挑拨。
此话一出,众人议论纷纷。
特别是老夫人,叫嚣地最厉害。
“我看秦氏不仅克夫,还克父,她爹不就是被她克死的吗?这种人怎么好意思要求平妻身份?”
老夫人都站了出来,其他人就更不会给秦氏好脸色了,对着她一阵指指点点。
秦氏双眸含泪,脸色煞白,摇摇欲坠。
苏饮月和怀菊上前搀扶,并未因为老夫人等人的话语心慌,反倒是别有深意地瞥了眼苏尧灵。
“可恢复母亲身份是皇上的旨意,你的意思是皇上不顾苏家安危,故意为之?”苏饮月挑眉。
“我可没这个意思。”苏尧灵撇嘴,仍旧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苏饮月含笑逼近,“你这么着急跳出来,是想将此事传出去,让皇上知道苏家对他不满?还是说这一切都是你的手笔?”
苏尧灵脸色骤变,“你……你胡说八道!”
叶韵同样心惊,没想到苏饮月这么快就想出了对策。
今日的事绝对不能传出去,若是传到皇上耳朵里,苏家在京城难有立足之地。
“有句古话,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今儿我算是见识了。”
苏饮月笑着打趣,看也不看叶韵和苏尧灵,朗声提醒:“诸位在说话前,可得掂量清楚,今日的仪式,是皇上恩准,你们有任何不满,皆是对皇上的不满。”
原本还对秦氏指指点点的人,顷刻间都老实了,面对仪式上的秦氏,还得笑脸相迎。
仪式完成,秦氏名正言顺地成为了平妻。
见此叶韵想走,却被苏饮月拦下。
叶韵脸色铁青,恶狠狠瞪着她:“干什么!”
“你是不是忘了交出管家的钥匙?”苏饮月问。
叶韵脸色一沉,攥紧拳头。
“凡事都有个先来后到,我母亲本就是父亲的发妻,之前因为一些缘故,不得不将管家钥匙暂时给你,如今,也是时候还回去了。”
苏饮月寸步不让,非得逼着叶韵将钥匙拿出来。
道士那个把柄还在她手中,叶韵就算是不愿,也不得不乖乖将钥匙拿出来,只是离开时,那双眼睛活像能吃人。
苏饮月不以为然,让怀菊送秦氏去休息,她则是带着钥匙去清点库房。
抵达库房,询问秦氏从家里带来的嬷嬷。
“杨嬷嬷,你是母亲身边的老人,你可知母亲的嫁妆有哪些?”苏饮月柔声询问。
杨嬷嬷忙不迭点头,列出单子。
两人拿着单子挨个比对,发现秦氏的嫁妆去了大半,她的脸色骤然变冷,当下就要找叶韵理论,被杨嬷嬷拉住。
“小姐,老奴曾看见叶氏的人拿了东西出去典当,而库房的钥匙只有叶氏有,夫人的东西平白消失,还能跟谁有关系?”
杨嬷嬷从小看着秦氏长大,这些年的委屈更是看在眼里,是打心底心疼秦氏,怨怼叶韵。
苏饮月怒火中烧,眼底淬着寒意。
即便如此,她也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思忖半晌,带着杨嬷嬷回到院中,将嫁妆的事情告知秦氏。
原以为秦氏也会怒不可遏,却没想到她只想息事宁人。
“算了,都是自家姊妹,何必闹得大家面上都不好看?我只是损失一些嫁妆,无关紧要,也别让老爷难做。”
刚恢复身份,秦氏只想体谅苏望山。
发生了这么多事,苏饮月没想到秦氏还对苏望山心存幻想,彻底失望。
没再继续询问,却也暗中差人去当铺询问。
一刻钟后,怀菊气鼓鼓回来。
“夫人不受待见这段时间,我们吃糠咽菜,叶氏倒用夫人的假装颇为滋润,光去典当得来的赢钱,就足足有五百两黄金。”
苏饮月蹙眉,隐隐觉得这还不是全部。
立刻让人去将账本取来,里面记录了家里所有开支。
然账本中有一笔金额不知所踪,毫无记载。
抬眸看向候着的账房先生,葱白手指轻点账本,“这笔账目为何没有明确记载?”
帐房先生探身一看,面不改色道:“也并非是事事都要记录,有些不打紧的开支……”
苏饮月知道帐房先生是叶韵的人,这会儿子还惦记着为叶韵隐瞒。
她轻笑出声,双眸明亮,可笑意却不达眼底,她轻声喝了一句:“跪下!”
明明脸上带笑,可语气却不容拒绝。
帐房先生没有动,苏饮月便屈指飞出石子,打在了帐房先生腿上。
账房先生顿时面色痛苦,双腿一软跪在了地上。
还想起身,便被苏饮月摁住了肩膀。
居高临下看着他,苏饮月的声音冷漠,“看样子你还没有搞清楚状况,如今苏家是秦氏当家,明白了吗?”
“你若还想继续留在苏家,便应该擦亮眼睛,掂量掂量自己应该跟随谁。”
说罢,拍了拍账房先生的肩膀,把人扶起来。
“先生办事有功,自然有赏。”
一番威逼利诱,顷刻间便收买了帐房先生的心,把叶韵卖了个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