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城南目光变得复杂，他扶着墙慢慢爬起来，直勾勾盯着林耀，“你果然一直没有放下她。”
“可这么多年，跟她结婚生子，相伴二十多年的人是你，你究竟还有什么不满足，非要弄死我，你这个蠢货，她那么胆小怕事，要是知道你做的一切，她会觉得那是命运在惩罚她！”
林耀气得脸色发青，死死瞪着周城南，“你怎么这么蠢，既然得到她，就好好珍惜，跟她好好过日子有那么难吗？”
周城南猛然僵住，周身好似被一堵厚厚的墙包裹住，整个人身上满是萧瑟。
他在做什么啊？
自从林耀出现在林清如面前之后，他好像变成了一个疯子，被人夺舍的一样，把自己的生活过得一塌糊涂不说，还各种对付别人，结果到头来，伤害的只有自己最亲近的人。
真是可笑。
可他终究还是不知道，自己究竟错在哪里。
从小接受的教育告诉他，必须防患于未然，必须将任何可能威胁到自己的人捏死在摇篮里。
所以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动手。
他并没有做错啊。
为什么结果变成了这样？
“这么多年你难道没有发现，她真正爱的人只有你，你对她很好，她自然也会对你好，她是那种见异思迁的人吗，就算你不相信自己，难道还信不过她？”林耀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恨不得掐死周城南。
方晚意躲在一边，听到这些，感觉无比心酸。
是啊，所有人都知道，林清如爱的人只有周城南。
可偏偏他自己不知道。
或者他知道，但他不确定林清如的爱有多深，会不会因为另外一个人的存在而消失。
任何一点点怀疑，都会让他将心里的怀疑恐惧无限放大，最终变成可怕的怪物，吞噬一切。
“我，我……”周城南声音颤抖，踉跄着后退几步，鼻腔里涌来鲜血的味道。
他错了嘛？
所有人都在告诉他，他错了。
“不，你是为了夺走她！”周城南咬牙切齿，直勾勾瞪着林耀。
他再一次看到了年轻时候的他的情敌，看到了林耀跟林清如在一起的样子。
他无法打败这个心魔，就只能被其控制。
“我不缺你的。”周城南忽然道：“当初我并没有下令让他们对你父母亲动手，得知他们失手杀人，我已将他们交给国政府，杀害你父母的那些人，都已经以命相抵了。”
“我知道。”林耀嘲讽一笑，“所以，这正是我没有真正向你讨债的原因，这些年，我明里暗里，也让人阻挠过你的生意很多次，也相当于挽回几分损失。”
说到这里，他却自嘲起来，“可是，又能怎么办，我父母终究回不来了，米娅的父亲，也已经成为没有意识的活死人。”
周城南脸色苍白，不住地摇头，不住地后腿。
“不，不，我没有错，我没有错，我已经弥补了，已经补偿过了……”
他的声音破碎而痛苦。
看着这一幕，方晚意忽然在想，周城南其实知道自己做错了，那种错，并非推几个替罪羊出去就可以弥补，而当年那些事也早已经过了追溯期，他就算想要弥补，也没有任何意义。
他的错，只能无止境的折磨他一个人。
“不够，根本不够！”林耀冷笑着看他，“你欠清如的，怎么弥补？为了替你赎罪，她选择了这么极端的方式，吃安眠药自杀，你知道那有多痛苦吗？”
周城南再一次后退，宽阔的肩膀抵住墙壁，整个人一瞬间碎了一地。
作为一个旁观者，眼前一幕幕应接不暇，方晚意心里永远难受的很。
她是真没想到，上一辈的恩恩怨怨，竟然可以纠缠往复这么久，这么复杂。
方晚意避开两人，回到病房，林清如仍旧静静地躺着，好似没有任何反应。
可方晚意却惊讶地发现，她的侧脸划过了一抹泪痕。
周城南将自己关了起来。
方晚意格外惊讶。
只一夜之间，他的心，就发生了那么大的变化？
他不是一直坚信自己没有错吗？又为什么会做出如此不符合常理的举动？
周珒川道：“他心里的煎熬不比妈少，他已经无颜面对妈了，随他去吧。”
方晚意点了点头，“不管怎么样，咱们现在还是好好想办法，尽快让林女士醒过来。”
几人轮番在医院照顾林清如，后者仍旧是不理世事的样子，好像一个从出生到现在就一直在疲惫的人，终于抓住一次歇息的机会，就拼命休息。
“林女士，你快点醒过来吧，你最喜欢的那个品牌的包包又出了几个新款，你最喜欢的钻石项链也直接送货上门给你挑选了，还有那么多好吃的，好玩的，你怎么就不心动呢？”
方晚意幽幽叹了口气，手指头在林清如手背上轻轻划了划。
已经两个多月了，从深秋到了冬天，这么长时间，林清如没有一丝反应。
年关将至，各个公司都在举行年会，方晚意也不例外，她今年新入职公司，虽然在总裁之位上并没有坐太久，可公司大半员工都已经知道她的丰功伟绩，很多人将她视为心中偶像。
因此，今年的年会大家都在期待，希望能有与往年不一样的惊喜。
方晚意将这件事交代给监察部，让他们想法子征求大多数人的意见，最好能最大可能的满足大家的需求。
赵宝儿全权负责这事儿，也就两天时间，她就倾听到了民意，最大声的民意。
“方总，大家想让你……”赵宝儿有些难以启齿。
方晚意抬头：“说呗，怕什么？”
赵宝儿神色讪讪，“大家想让你，带着老板娘来，给咱们跳开场舞。”
方晚意：“……”？？
啥玩意？
自从到公司以来，她并没有给任何人说过，她老公是谁，也并没有借过周珒川的势，大家就算好奇，也没必要这么狂热吧。
还跳开场舞，跳什么跳？
“跳舞？”周珒川有些惊讶的转过头，“我不娴熟啊。”
方晚意：“那就算了，我给宝儿说你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