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如今天格外强势，刚刚还柔柔弱弱的，这会儿竟像换了一个人。
“你过来，我原谅你。”周城南压着声音，一字一句地说。
方晚意看到希望，又扯了扯林清如的袖子，声音极低，“你快去，好汉不吃眼前亏啊。”
先低头，再图谋后面的事啊。
“我又没有做错，凭什么被你原谅，周城南，你真真是够了，你最近真像疯了一样，谁惹你你就去找他，别总拿我撒火出气！”
林清如却直接爆发，声音尖锐高亢，几乎破音。
方晚意都惊呆了。
记忆里，她还从没见过周女士这样直截了当过，可见是真的被逼上绝路了。
“那你说，今天去了哪里？”周城南沉沉叹了一口气，显而易见的不悦。
林清如冷笑，“我去哪里，用得着跟你说，夫妻之间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了，还当什么夫妻？！”
她真感受到了窒息。
这个男人，从前也不这样啊。
“林清如，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周城南慢慢起身，强大的压迫力顿时浮现出来，令人不寒而栗。
方晚意都不敢看那双眼睛，恨不得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我说什么了，我今天就是去偷偷摸摸见林耀的，不行么，他那个人，就是让我这么多年念念不忘，不行么，周城南，你不就是想听到这些吗，我说给你听了，你还想怎么样？”
林清如咬了咬牙，声音极度阴沉冷酷。
她向来胆小，像个菟丝花一般依附着自己的老公，只需要乖乖的做好周太太，她就能无忧无虑的过一辈子。
可现在不能了。
她不能成为一个完全失去自我的木偶人，任凭他拿捏摆布。
反抗，林清如的反抗就是跟周城南对着干。
偏偏要说让他生气的话，偏偏要做让他生气的事。
“林女士你疯了？”方晚意直接懵了，她是真想不通，林清如怎么会突然说出这么刺激的话。
哪怕她只是一个旁观者，代入周城南的角度，此时此刻也该爆炸了，疯了啊。
“快点道歉啊，快把话收回来！”方晚意一再轻扯林清如的衣服，后者有些不耐，“我就说，怎么了，是他先跟个疯子一直控制我的，我什么都没做错，是他伤人在先，还差点害了你！”
林清如越想越生气。
她现在还很后怕，要是方晚意有任何闪失，且不说其他，光她儿子就一定伤心至极。
此时此刻，方晚意真想跑路，赶紧离开这里。
这种场面，已经不是她能控制得了的。
她段位实在不够。
“你果然什么都知道。”周城南面孔沉黑，“那你也该清楚，这一切都是因你而起，你离他远点，就不会有……”
“我离他还不够远么，这么多年，我跟他联系过么，我跟他有任何牵扯么？
我跟你结婚的时候是不是已经说过，我这辈子只嫁一个丈夫，这么多年我是怎么做的？
那次明明就是我脚受伤了，去他医院治疗了一次，还是晚意提议的，就这，你就受不了了，周城南，你简直不可理喻，这世上怎么会有你这么小肚鸡肠的男人！”
林清如好似将心底里的所有压抑委屈都倾倒出来，直接指着周城南的鼻子，声音只增不减：
“你究竟为什么那么忌惮他，仅仅是因为当初我跟你结婚之前跟他好过？周城南，如果只是因为这个原因，那我真看不起你！”
方晚意已经绝望了。
这位林女士，怎么这么勇？
她是真不怕被带回去再关个十几天吗？
林清如一番话还没说完，周城南脸色已经变了。
这世上一定找不出第二张如此阴沉的脸。
“把夫人带走。”周城南并没有在人面前发作，淡淡挥了挥手。
林清如终于蔫吧了。
她可抵不过那些女保镖，吓得直往方晚意身后躲，“救我救我，晚意……”
她话都还没说完，就被两个女保镖抓住，强行送上车。
那两个保镖，武力值远在方晚意之上，后者根本没有出手的必要。
“爸，妈她只是在气头上，我们今天出去，只是想给你买几件衣服，衣服已经买好了让店家送到家了，跟林总也是凑巧遇到……”
“这世上，会有这么巧合的事情？”不等方晚意把话说完，周城南嗤笑一声，目光冷冽的看了方晚意一眼。
这个瞬间，方晚意只觉得遍体生寒。
望着车队远去的背影，方晚意心里十分难受。
从前的林清如虽然有点傻，有点跋扈，可她每天都挺开心，现如今却每天郁郁寡欢，真的好惨。
“他们已经走了？”周珒川姗姗来迟。
他从车上下来，看到方晚意脸色不好，不禁有些担心。
“我打算再去找一趟林总。”方晚意眉头拧了拧，“我得知道究竟还有什么。”
周珒川点了点头，“可以，有什么需要的，可以跟我说。”
不知怎么的，方晚意看着周珒川，透过他的五官轮廓，好似看到了周城南。
她甚至在想，周珒川会不会也跟周城南一样，占有欲很强，控制欲很强？
“放心。”周珒川一眼看透她的想法，叹了口气，“我很相信你的，我不是我爸。”
被人猜中心思，方晚意有些讪讪，“你这个人怎么好像有读心术？”
“我只对你有。”周珒川揽住她的肩膀，唇角微微勾了勾。
第二天下午，方晚意约到了林耀。
两人在咖啡厅见。
方晚意提前十分钟到场，却看到林耀已经到了，静静地坐在座位上，看着平板电脑。
他脸色好像不太好，像生病了。
方晚意注意到了这一点，忍不住问了一句。
“没关系，晚上没睡好罢了。”林耀淡然一笑，“你特意邀我过来，有什么困惑？”
他说的是，有什么困惑。
而不是直接问她有什么事。
换句话说，他也明白她心里有疑惑。
“林叔，接下来我的问题可能会有些冒昧，您要是觉得不能回答，我不会勉强。”方晚意正色道。
林耀表情不变，做了个“请”的动作。
“您跟周城南之间，是不是有林女士不知道的恩怨？”方晚意直截了当地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