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意，你怎么这么糊涂，真的要嫁给一个植物人，他这辈子能不能醒来还不一定呢，你怎么能嫁过去守活寡呢？”
化妆间里，化妆师都被赶了出去，陆长行疯了一样将方晚意堵在门内，直勾勾盯着她，仿佛要将她身上看出两个窟窿。
“我不嫁他，难道嫁你？”方晚意冷冷一笑，“哪怕他是个瘫子，丑八怪，麻子脸，在我心里他也比你强一千八百倍！”
她真觉得恶心死了。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丑恶的男人，他简直拉低整个男性族群的平均值。
陆长行错愕地看着她，眼底划过不可置信，“晚意，我知道我错了，你不原谅我没关系，可你不能为了报复我，把自己置身险境啊，周家那可是龙潭虎穴，你进去了不死也得留下半条命才行！”
方晚意：“……”？？
他怎么这么不要脸。
罢了罢了。
多说一句话都是浪费生命。
“不行，你得跟我走，晚意，我今天就算被她厌恶痛恨，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你……啊！”陆长行话还没说完，就硬生生挨了一巴掌。
他直接蒙了，一张脸半边煞白半边涨红，那叫一个异彩纷呈。
“你，你打我？”他不可置信地指着方晚意的鼻子，声音颤抖。
方晚意两手环胸，“打你就打你，还要挑日子吗？”
这句话好耳熟，好像出自某部知名电视剧。
陆长行脸上火辣辣的痛，他的尊严全都被踩碎了，恨不得立刻撕了方晚意。
“晚意，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不要挑战我的底线了，要不是因为我还爱你，我是不会对你这么纵容的。”他狠狠咬着牙，从牙齿缝里挤出这苍白的劝说。
要不是利益使然，他怎么可能如此卑躬屈膝？
等以后目的达成，他一定要亲手弄死方晚意这个贱人！
“那你就对我再纵容一点吧。”方晚意冷冷一笑，拿起旁边桌子上的花瓶，直接砸向陆长行的脑袋。
……
周家的迎亲队伍九点便到了方家大门外。
而迎亲使不是别人，正是周彦。
方晚意穿着周家送来的婚服，坐在喜床上，隔着一阵一阵的吵杂，听到了他的声音。
“诸位行行好，就让我们进去吧。”周彦声音温润清朗，带着几分无奈。
旁边立刻有人起哄要他发红包。
周彦竟然丝毫没有吝啬，直接让人甩出几十个，天女散花似的往空中一抛。
红包雨下落的瞬间，众人一哄而上，周彦便带头冲了进来，几个伴娘都蒙了，但接下来是更加欢畅的一个场面。
看着这一幕幕，方晚意心里却没有一丝波动。
从今天开始，她的命运就彻底改变了。
“嫂子，你今天真美。”在众人的哄闹声中，周彦将方晚意打横抱起，却在站稳的瞬间，在她耳边低语了一句。
这不是赤裸裸的轻薄？
方晚意面不改色，“劳烦二弟了。”
周家送来的婚服，上面镶嵌着九百九十九颗钻石，衬得她好似跌落凡尘的仙子，美得不似人间。
可是此时此刻，周彦却没有在她清冷的眸子里看到一丝笑纹。
她脸上的笑，更像是一个面具，将原本的她完美隐藏。
“你替周珒川来迎亲，这是谁的主意？”婚车行驶的路上，方晚意望着窗外不断后退的街景，随口问了一句。
周彦手支着下巴，似笑非笑地看着方晚意平静如水的眼睛，却没有回答。
像是要透过她水波潋滟的眸子，抵达她深不见底的内心。
“怎么，我不行？”周彦沉默片刻，才戏谑开口。
方晚意嗤笑，“周二少爷行与不行，都与我无关。”
周彦唇角笑意更浓。
他忽然觉得方晚意不是那种胸大无脑的蠢女人了。
最起码，她那双眼睛，以及那双伶牙俐齿的嘴就值得深究。
“嫂子，来日方长啊，你可别现在就把我得罪了。”周彦撤回目光，像是有所顾虑，说话只说一半。
方晚意也意识到了什么，也不再开口。
与此同时，周家。
古堡三层的一个房间里，周珒川双腿交叠，慵懒地坐在落地窗前，静静地看着楼底下热闹的一切。
那是他的婚礼，今天，他是主角。
可他却抽身事外，像个具有上帝视角的异能者，眼底透着疏离与冷漠。
“你替周珒川来迎亲，这是谁的主意？”
耳麦里传来女人淡漠的声音，周珒川眉头微挑。
眼前不由自主的浮现出那人清冷如霜的面孔，那一双寒潭般幽深的眸子，竟破天荒在他心底留下了一丝痕迹。
他嗤笑。
自然是他的主意。
不让周彦跟方晚意多多接触一番，他怎么能确定这两个人有没有关联呢？
“怎么，我不行？”
是周彦的声音。
这声音充满戏谑，像是男女之间的调笑，有种说不出的暧昧。
周珒川莫名心口发堵。
将耳麦扯了下来，在手心里攥紧。
周彦，很好！
这就堂而皇之地开始勾引了？方晚意，都还没进门！
周珒川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将脑海中那些自动浮现出来的画面挥退。
方晚意这几个字，也很快消失。
那种无用之人，不配在他脑子里留下哪怕一丝痕迹。
半个小时不到，婚车进了周家，一串礼花骤然响起，大半个天空都被染出绚丽。
周珒川觉得烦，他将窗帘关上，屋内恢复黑暗冷寂。
无数宾客汇聚一堂，共同见证这场别样的婚礼。
试问谁家结婚，新郎不出场，却让自己堂弟代替举行仪式的？
不过也对，植物人一个，还指望他立刻醒过来么？
“要不是人家周大少爷出了事，你说这样天大的好事情，怎么能砸到方家这种小门小户身上的？”
“听说那女的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她之前可是有未婚夫的，这不是劈腿吗？”
“你落伍了，那女的亲自下场辟谣，说自己被背叛在先，这才转头嫁入周家的。”
……
各种各样的议论，在宴会厅各个角落响起。
方晚意只当没有听见，她面带微笑，在司仪宣布新娘入场的时候，提着华丽的裙摆，一点一点走向等待在红毯尽头的周彦。